曹芳又召来了钟会、毋丘甸等人,讨论北疆形势。
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不能不早做准备。
——
诸葛诞回到驿舍,吴纲还没回来。
他独坐室中,想着天子的话,一时意动。
天子提到他吏部郎、御史中丞的履历,赞赏他能秉公执法,显然是希望他走监察这条路。
巧的是,如今担任司空的正是当年尚书仆射杜畿的儿子杜恕。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有两个问题。
一是杜恕和自己年龄相当,又深得天子信任,大概率会在司空任上久住。如此一来,自己出任司空的机会就不大了。
二是就算能官至司空,他也未必能封侯。
非军功不得封侯,这是朝廷的既定政策。虽然还没有明文下诏,却已经很明显了。
不能封侯,终究是个遗憾。
是不是在扬州刺史任上再坚持几年?
就在诸葛诞纠结的时候,吴纲回来了,身边还有诸葛靓。
进了门,诸葛靓行了礼,直接问道:“听门外的卫士说,阿翁已经见了天子?”
诸葛诞点点头,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诸葛靓随即说道:“天子对阿翁坦诚相待,这是好事。”
诸葛诞叹道:“是啊,天子推心置腹,有赤子之心,大出我的意料。”
“既然如此,阿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诸葛诞打量着诸葛靓,幽幽一声叹息。“小子,乃公如此费心,还不是想给你们兄弟挣一个爵位?官职再高,不能父子相继,爵位却可以。我琅琊诸葛遭逢乱世,分仕三国,本就惹人非议。我这辈子走得有多难,你不知道吗?世家势大,你们将来只会比我更难,我不能不……”
诸葛靓笑了,拱拱手。“阿翁用心良苦,小子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际遇,阿翁不必过于担心。阿兄将来如何,我不敢说,但我却自信将来前程无忧,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你?”诸葛诞气极而笑。
他知道诸葛靓聪明,超过长子诸葛观,但诸葛靓自信能够封侯,着实有点自负了。
“阿翁,封侯虽难,却也并非只有军中将领,其实还有一条捷径。”
“什么样的捷径?”
“阿翁听说了么,马博士很快就要封侯了。”
诸葛诞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诸葛靓的意思,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也要像马德衡一样研究机械之学?”
诸葛靓郑重地点点头。“阿翁,机械不仅是百工之技,更是问道之基。天子忌空谈玄理,尚道术并重。研究机械之学不仅可以问道,还能封侯。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诸葛诞将信将疑,转头看了吴纲一眼。
吴纲也有些无奈。
他去找诸葛靓的时候,见诸葛靓正在和马钧、裴秀等人讨论机械之术,也觉得有点掉价。
在他们看来,哪怕抛石机、连弩在此次东征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马钧依然是一个工匠。
以诸葛靓的天资,学习工匠之技,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