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计婆子正和林老头商量摆酒庆祝的事,不料小计氏就着急忙慌地扶着林如槐一瘸一拐地从外面闯了进来。
是的,林如槐前几日刚从牢里放了出来,不过那板子打得有些狠了,在牢里都半个月了伤还没全好。
“爹,娘,四弟,出大事了!”
几人连忙惊得站了起来,就见林如槐喘着粗气说:“村里来了一队官兵,各个拿着长枪,挎着刀往那北坡去了。”
小计氏连忙补充道:“听说县太爷也来了,现在全村的人都往哪里去呢!”
计婆子呆愣了几秒钟,随即一拍巴掌,笑开了花:“哎呀,肯定是那臭丫头犯事了来抓她的。啧啧,真是老天开眼呀,终于要把这些忤逆不孝的东西全抓去砍头了。”
听到砍头,几人脖子上微微发凉,不过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娘,要是那几人被抓走了。她家那些东西和银子不得全归了我们。”小计氏脑子转得飞快。
“那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那臭丫头的爷奶,谁有我们亲近?何况如柏可是秀才,谁敢和我们争?”计婆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和林婉儿断亲了。
“你浑说什么呢?”林老头还是要脸的。
林如柏眼前也是一亮,听说林婉儿家有很多上好的文房四宝,这要全是自己的,可够自己炫耀好一段时间了。
“老头子,这肉烂了也是在锅里,总不能便宜了别人是吧!老三媳妇,如柏我们得赶紧去,不然非得被那些眼皮子浅的摸了去。快,快去叫老大一家出来。”
于是一大家子“呼啦啦”地往北坡走去,林老头气得直跺脚,只能跟了上去。
林婉儿几个刚吃完午饭,在院子里拔草准备开几畦菜地出来,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朝自家涌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两队官兵就涌进了院子,左右站成了两排,一言不发地板着脸,把李氏几人吓得心肝乱跳。
现在院子外,土墙上全是围观的村人。
李保全看林婉儿家门口有官兵守着也是吓了一跳,急得满头大汗,心道:“这丫头不会是犯了抄家杀头的事吧,这……这怎么事好。”
跟在尾巴上的胡捕头是认识李保全的,于是凑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叔,别急,是好事!”
李保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就见黄县令一脸恭敬地迎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半老男人来到前头。
那男人一身紫色官服,见李氏众人跟木头一样杵着,一个八九岁的丫头还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好笑。
他从随从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道黄色的卷轴:“泉水村村民林婉儿跪接圣旨!”
“圣旨?皇帝老儿的圣旨?给我颁的,这是什么鬼?”林婉儿一边疑惑着,一边跪了下去。
就见黄县令赶紧招手让衙役从堂屋里搬来一张桌子,清理干净后,赶紧点上香烛,接着朝屋里屋外的人摆手:“圣上下旨了,还不快跪下!”
于是“呼啦啦”里里外外跪了一地。各个心里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听一道尖锐清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泉水村村女林婉儿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
前面一长串铺垫,听到林婉儿云里来雾里去。
等听到“救太子殿下于危难,于社稷有功,着即册封为淑嘉县主,赏银千两……钦此!”
那喜悦,激动之情再也抑制不住了,四肢百骸就仿佛三伏天喝了杯冰水,竟是无比通畅。自己是县主了?哈哈,肯定是楚钰和顾凌川搞的鬼。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淑嘉县主,还不磕头谢恩。”刘中官提醒道。
林婉儿赶紧磕头谢恩。
“淑嘉县主,太子殿下还有几句话交代老奴,请你借一步说话。”
林婉儿赶紧把人请到了堂屋里。
这下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一百多年来村子里最厉害的也就出过秀才,这下不得了了竟然出了一个“县主”。虽然不知道这淑嘉县主是什么官,有多大,没看到黄县令刚才都向林婉儿躬身行礼吗?
恰巧计婆子几人这时赶到,看到官府把门,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县主”,“不能得罪”之类的话,立马以为林婉儿得罪了县主。
这下几人真是心花怒放,特别是计婆子大声嚷着:“官老爷,那丫头忤逆不孝坏的很,你可一定要把丫头抓去砍头呀!”
见众人一脸惊讶地看来,计婆子更是嚣张跋扈,小计氏和白氏也在哪里添油加醋。
“还有李氏那个贱人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就要抓她去骑木驴,浸猪笼。”
“还拐带了我家小姑给他们家当牛做马……”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何人在此喧哗?”
林如柏一见,立马迎了上去:“学生见过县尊大人。”
黄县令轻轻地看了一眼,正欲说话,就见计婆子几人立马跪倒在他面前,拉扯着他的衣摆嚎着。
“县令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那林婉儿忤逆不孝,黑心烂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