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这小娃娃确实是林家派来的人,她……她钱都带来了。”刘大富有些傻眼了。
林大富的爷爷与刘松材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林婉儿也敛了笑意,认真地说道:“村长爷爷,甘罗七岁拜相,曹冲六岁称象,我林婉儿已经八岁了。虽不能跟他们相比,但为家里跑腿做事还是行的。况且我家与林家已断绝了关系,你就是去请他们也不会来。”
刘松材并没接话,而是不苟言笑地盯着林婉儿看了半天。见对方神色自若,没一点儿焦虑与慌张,不禁大笑了起来:“好个灵气十足的孩子,不愧是秀才家的闺女。”
林婉儿心里却吐槽道:“这老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捉弄我这么个小姑娘,真是不知羞。”面上却礼貌地说道:“谢谢村长爷爷夸赞。”
“既然你来赎人,那就给银子吧!”
林婉儿直接把从篓子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到桌上。
“村长爷爷,这是赎回我姐姐的五十两银子,请您和各位长辈做个见证,写个文书,以后我姐与他刘大富家再无瓜葛。”
刘松才见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口齿清晰,更多了几分赞赏:“你姐的事老夫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为了不让外人说我们石头村偏帮自己人,老夫再次问你,你姐染了麻风病,这拉回去也难医治,你家确定不反悔?”
“二叔,这……”刘大富对刘松才这么问有些不满,这不明显偏袒这个臭丫头吗!要是这丫头反悔,那五十两银子不就砸自己手里了吗?
“村子爷爷,我姐是家里的一部分。当初她也是为了救治父亲才会卖给刘家当童养媳,现在有机会赎回姐姐,我们一家只余开心。丫头虽然年级小,但也知道“千金难买家中齐”的道理。”
“好,好一个千金难买家中齐!丫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份胸怀。行,老夫帮你写下这文书!”刘松才本来还有些嫌弃林家卖女的作风,现在这么听来也是无奈之举,那不满之意已是散去。
很快文书就写好了,林婉儿拿过文书看了一遍,清清楚楚,没有问题。
“丫头,可读书?!”刘松才问道。
“跟着我爹略读过几本书。”
“幼子当家。可见书可医愚,古人诚不欺也。”刘松才不由得点头。
等双方签了名字,画了押。刘大富收了银子,林婉儿就进了杂物间接人。
林玥儿依然蜷缩在霉烂的稻草上,身前有个破碗,里面乘着些乌七八糟的剩饭,仔细看竟是已经发酸发臭的豆渣。
“姐!”林婉儿心里发酸。
“婉儿!”林玥儿转过身来,只一两天的功夫,她整个人就憔悴了许多,加上那斑斑的红点,看起来很是恐怖。
林婉儿赶紧跑过去扶起林玥儿:“姐,你别动,我来扶你。”
“哪有那般虚弱。”林玥儿坐起了身子,小声说道,“婉儿,你果然猜对了,那对夫妻这两天连门都不敢进,也不敢让我出去做活。就连这馊饭都是用木棍推进来的。好在有你留下的酥饼,晚上我再出去喝点水,倒也应付过来了。”
“姐,你放心,你受的苦迟早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讨回来的。”说着出怀里掏出卖身契,“姐,我已经把银子还了刘家,拿回了卖身契,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林玥儿颤抖地接过那卖身契,看着上面几个鲜红的画押,霎时间那眼泪流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她大声地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这半年来的委屈与羞辱全部倾泻了出来。
待哭够了,她把头发拢了拢,一脸轻松地说道:“婉儿,走,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好!不过姐你现在还得柔弱一会儿。”说着指了指外头。
林玥儿心领神会,立马换上一副有气无力的面孔,在林婉儿搀扶下“艰难”地走出了屋子。
许是久未出屋,那阳光刺得林玥儿有些睁不开眼。
刘松才几人看着当初那个花季的姑娘被折磨得形容枯槁,遍体鳞伤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刘大富一家忒不是个东西了,简直是给村里抹黑呀!好在现在这姑娘出了火坑,倒也少造了几分孽。”
“村长,各位族老,我还要带我姐去看大夫,他日我俩姐妹再来道谢。”说着两姐妹对着刘松才几人一揖到底,便出了刘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