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林婉儿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痛,嗓子也火辣辣的疼。
“阎王爷,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呢!”
她猛地睁开眼,又立马傻眼了。
只见头顶是一个破烂的茅草屋顶,几个拳头大的洞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几根霉烂的细长茅草耷拉下来,吊着几只小拇指大的蜘蛛,像个布偶一样晃晃荡荡的,看得人头皮发麻。几面土墙全是胳膊宽的裂缝,里面被草草地塞上些稻草,可那风还是灌了许多进来,这要是冬天非把人给冻成根冰棍。
屋里还有张瘸了一只腿的桌子,下面用块大石头垫着,保持着平衡。上面凌乱地放着几个灰扑扑的土碗。
“这是哪儿?”林婉儿一阵疑惑。
她挪了挪身子,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身上盖着一床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的薄被。那针口处露出的棉花都已黑黄板结,好在她闻了闻没有异味,不然非得呕死。
“婉儿……娘的婉儿,你终于醒了。娘就知道,我家婉儿有菩萨保佑,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林婉儿正想着心事,冷不防被抱进一个怀里,那人热热的眼泪立马滴在了手背上。
“那谁?大婶,我呼吸不过来了。”
“大婶?婉儿你叫我什么……”李氏仔细地盯着林婉儿,没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闺女呀!
趁着李氏松开自己,林婉儿飞快地看去。
这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很瘦,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青色布衣,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眼睛红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一旁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巴掌大的脸上泪痕还未干,那双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心疼和愤怒。
“你们是谁?这是在哪里?”
她试着坐起来,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用手一摸,黑乎乎、黏糊糊的不知敷着什么。
“婉儿,我是娘,他是你弟文远,你不记得了吗?”妇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慌张和试探。她以前也听人说过,有些磕到脑袋的人会记不到以前的事,会成为个“木头人”。
娘?弟弟?我不是独生子吗?
“哎哟!”林婉儿想了想,马上脑袋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奶,不是我偷的……”“娘,我疼……”
随着声音响起,紧接着无数画面涌入了脑中,最多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正用一双吊梢眼盯着自己,手里抡起根大棒子挥来……
痛,实在太痛了!
林婉儿又晕了过去,接着前世今生的一缕缕记忆就如潮水般涌入了脑中……
就这样,二十一世纪的林婉儿换成了现在的林婉儿。
待林婉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了,她呆呆地看着屋顶的破洞,心里一阵抓狂,特别是把阎王爷给问候了无数遍。
直至李氏往自己嘴里灌进一碗黑乎乎,苦了吧唧的东西,林婉儿才回过神来。
“呸呸呸,这是什么鬼东西,一股子土腥味,太恶心了!”
“哎呀,老天保佑,菩萨显灵,我儿没有疯魔,没有变成木头人。民妇李氏给你们磕头了。”只见李氏扎扎实实地朝着东南西北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立马红了一片。
林婉儿怕这李氏磕下去再把脑袋磕坏了,急急唤道:“娘!娘!”
虽然把一个不认识的人叫娘有些尴尬,但想到自己也回不去了,只能认命了。
“哎,娘在。婉儿他们都说你变成呆子了,娘不信,娘的婉儿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孩子!”李氏说完搂着林婉儿,眼泪又吧嗒吧嗒地下掉。
林婉儿这人最见不得人哭哭啼啼,忙说道:“那个大婶,哦,不,娘,你别哭了。我已经好了,就是有些事记不起来!”
“好,好,娘不哭!记不起来没关系,以后娘慢慢跟你说。”李氏擦了擦眼角,“这水月庵的香灰果然有用,明儿个娘再去求些来。”
林婉儿一听那苦涩的东西是香灰立马一阵反胃,赶紧说道:“娘,不用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好了。不信你看!”林婉儿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
李氏吓得赶紧按着林婉儿:“好,好,好!娘信!不过婉儿你现在身子虚得很,又伤的是头,可下不得床。不然会落下病根,以后见了风会头疼的。”
林婉儿扭了扭身子,确实还有些酸痛也就没再坚持下床。
“婉儿,你流了那么多血,听娘的话好好休息。待会娘再去求求你奶,让她给我个鸡蛋,给你蒸个嫩嫩的鸡蛋羹!”李氏一边帮林婉儿掖被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听鸡蛋羹林婉儿肚子里“咕咕”直叫,她这才发觉自己胃里空空如也,饿得发慌。
“娘,我饿了。”
“好好,娘这就去找你奶拿鸡蛋。小远,去外间把夜壶拿来放在床尾,你姐要解手记得唤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