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厉眸色深敛,拿出手机打开夜灯,静音拍下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他搂着她,女孩睡在他胸膛处,和谐温馨。
隔壁。
东恒躺在床上,整晚没睡。
他在防备任何意外,也担心她出事、他醒得太迟。
没曾想一晚安宁。
天微微亮,东恒就起床洗漱,在晨雾中熬药。
端去房间时,刚刚推开门,他的脚步顿时一僵。
床上的宗厉侧睡,手臂搂着陈善宁。
向来清冷保持距离的陈善宁,此刻却像小猫般依偎在宗厉怀中。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宗厉睡眠很浅,睁开眼看向门外。
东恒回神,低声提醒:“她该按时吃药了。”
宗厉这才抽出手臂,轻轻将陈善宁放在床上。
看了床上的她一眼,起身迈步出去。
东恒来到床前,拿着勺子准备喂陈善宁。
可躺着的陈善宁忽然睁开眼睛,倏地惊醒坐起身。
她在环顾四周,眼中迷茫、困惑。
东恒连忙安抚:“阿宁,你醒了?
这是乡下,利于你养病。”
陈善宁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鼻息里似乎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人……
“是宗厉……”
她刚想到那抹巍峨的身影,大脑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里迅速闪现,客机迫降、战机坠毁、海面、森林、起火,血……
一幕又一幕,像是要将她的大脑撕裂。
“嗯……”
剧痛令她抱紧头,全身青筋闪跳,一会儿就痛得满头是汗。
东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道:“阿宁,你病情又恶化了,先喝点药……”
他边说边舀起药喂她。
可陈善宁却忽然趴在床边,伸手拉过垃圾桶:“呕……呕……”
她剧烈地呕吐。
脑海里浮现出一具具泡得发白的尸体。
还有许多人没系安全带,在飞机坠下时就摔得全身狼藉。
有的人头撞破了,有的人腿硬生生撞断,有的人胳膊被碎飞的玻璃割掉,碗大的伤口鲜血淋漓。
一堆残肢断体泡在水里,鲜红的血,淋漓的肉,白花花的皮肤……
“呕……”
哪怕没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是不停地干呕。
宗厉回到门前时,就见陈善宁单薄的身体趴在床边,吐得天昏地暗。
吐出血了也停不下来,身体还伴随着呕吐抽搐。
东恒立即拿出一枚银针,扎在陈善宁的后颈部。
本来抽动呕吐的她,总算停止下来,昏睡失去意识。
东恒将她扶起,放平在床上。
又是一番针灸,从头到脚,上百枚银针密密麻麻。
尖锐的针深深刺入她雪白的肌肤。
她全身是汗,头发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像是经历一场大劫。
东恒眸子里是明显的心疼,迈步走出房间。
宗厉巍峨的身躯僵在门口,目光还没收回。
东恒:“宗先生,谈谈。”
他率先迈步往院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