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几步之外的沈绪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黑色衬衣的袖口，然后挪了挪腕表的位置，“无所谓。”
声音不冷不淡，没什么情绪。
但跟在身后的慕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几年他跟在沈绪身边学会了最重要的一点。
察言观色。
当然，察的是他老板的言，观的是他老板的色。
所以此刻慕屿十分肯定，他的老板生气了。
这下他更加肯定柔小姐和自己老板有着什么不可言喻的关系。
“沈总，我先去餐馆预定一个包厢。”
跟在沈绪身边摸爬打滚的慕屿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老板生气时，能跑则跑。
慕屿离开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南霄隔壁的金融中心，某一高档餐厅内。
慕屿恭恭敬敬地将眼前三人请进包厢，而后体贴地关上了门。
临走前他透过门缝悄悄瞅了眼自己的老板，看见对方的表情，他突感一阵冷风袭来，立马关上了门。
包厢内，沈衍正体贴地为自己女朋友拉开椅子，随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桌上菜品早已备齐，沈衍倒了三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一边，笑着开口，“上次嘉嘉去老宅时小叔有事上楼了，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他将一杯酒递给柔嘉，补充道，“我和嘉嘉先敬小叔一杯。”
柔嘉接过男友手中的酒，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对面瞟，如今的沈绪褪去少年意气，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而她，要作为侄媳，敬自己的小叔。
说起来这都是些荒唐事。
柔嘉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杯酒敬小叔。”
话落女人举着的酒杯手往对面的方向抬了抬，又看了眼沈衍，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嗤。”沈绪扯了扯嘴角，却始终没有去端桌上的那杯酒。
“小叔？”沈衍微微蹙眉，“不知小叔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我女朋友不满？”
或许是沈绪的态度太过傲慢，又或许是沈衍太过敏感，他愣神间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闻言沈绪敛眸，目光深沉，他端起酒杯饮尽杯中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满意，满意得很。”
这话说得模模两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对谁满意。
餐桌上氛围还算和谐，柔嘉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时她看到了靠在走廊上抽烟的沈绪。
烟雾笼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男人微眯着眼，目光看向远处，本没有什么情绪的眼里一瞬间冷意瘆人。
柔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身上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脸色惨白，好像知道沈绪为何会突然变了脸。
对面走廊上身着一身旗袍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女人，是邓女士。
修罗场。
在邓女士抬头前，柔嘉眼疾手快地将沈绪拉进来隔璧包厢并反锁上了门。
“让开！”沈绪冷眼睨她。
男人身材高大，又因为自身带着冷凝的气场，俯视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柔嘉相信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了。
她知道沈绪是真的想杀人。
女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语气软了下去，态度却不容轻视，“沈绪，她是我母亲。”
柔嘉试图动摇男人的怒火。
可是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