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在长安城内设立招贤馆,为大军择选先锋将军!”
大黄门领命就退了出去,
见诸事已毕,王莽就让众人各自回府,独留下徐士英,
“士英!你近日就留宿宫中吧!陪我说说话也好!”,徐士英领命,大黄门就带着徐士英留宿偏殿。
卫将军王涉府
书房中,卫将军王涉席地而坐,桌案上的烛火,随风摇曳,在墙上留下两个人影,王涉怒拍桌案,烛火也随之抖动,
“这王莽!也太不把我这个堂兄,放在眼里了,商量军事,竟也不叫我这个卫将军!除了我这个自家人会帮他,哪个外姓的会真心帮他!”
坐在内侧的人,看不清其人面貌,只看见一把拂尘放在他脚边,一身道袍随意地铺在地上,淡笑着说,
“将军稍安勿躁!我想此刻该着急的怕是令有其人!”
经他这么一提,王涉想起大司马董忠在大殿上的样子,脸上桀然一笑,王涉话锋一转,
“先生之前说的汉室当复兴,国师公刘秀当为天子!可是真的?”
那人将脚边的拂尘拿起搭在右臂上,依旧是淡然处之,
“不然国师公为何特意改名刘秀?国师公刘歆祖上也为汉室宗亲,只是大人不知晓罢了”
王涉点了点头,对此人的话又信了几分,王涉起身告辞,
“那本将军就不打扰惠君休息了”
此人原来是王涉的门客,西门惠君!
西门惠君原是一介散修道士,一次偶然的卜卦,让他与王涉结缘,在这之后,王涉对西门惠君是信赖有加,多亏西门惠君的谶语之术,让王涉不单单只是袭爵,从而踏上仕途,
西门惠君送走王涉之后,就开始了日常静坐,王涉则是闪身来到一个阴暗的转角处,唤来自己的亲信,
“给我看好他!若有异动,格杀勿论!”,王涉眼神毒辣地看着西门惠君的方向,王涉心想真把我当傻子了,王莽再不是,也是我们王家的,
王涉心里虽是这般想,可谁又不想更上一层楼,王莽在一天,他就得被压一头,王涉一咬牙,一跺脚,回到屋中换上一身黑袍,带上黑色面巾,低着头,趁着夜色,向大司马董忠府上走去。
大司马董忠府上
一身黑袍的王涉叩开董府大门,董忠的管家打开一条门缝,吓了一哆嗦,还以为是贼人呢,穿的这么黑,
“阁下是谁!”
王涉亮出自己的印绶,金印紫绶,管家在一脸疑惑之中打开大门,王涉扭头往两边的巷口瞧了瞧,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这才进入董府,
董府对面的高阁之上,一个笑脸面具人蹲在木栏杆上,不借助任何外力,却在十丈开外的高处稳如泰山,将下方的动静尽收眼底,
王涉进入董府,低声嘱咐管家,
“速速带我去见你家主人!”,管家一看到那金印紫绶,就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只好在前方带路,领着王涉一路来到董忠卧房,管家轻叩房门,王涉则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大人!有贵客到访!”
董忠白天刚受气,头还磕出血了,此时正是一肚子闷气没出发,偏偏管家往枪口上撞,董忠跟炸了毛似的,大发雷霆,
“说了不见客!你是聋了吗!”,董忠真是典型在外面受气,到家里撒气,
管家回头瞧着王涉,双手一摊,恭敬禀手自己退了下去,王涉待管家走后,低声提醒屋内的董忠,
“大司马,是我,卫将军王涉”
董忠十分诧异,这么晚了王涉来干嘛,脸上却是没有好脸色,毕竟今天刚在他王家手上吃了苦头,董忠并未开门,
“卫将军还是请回吧!夜色已深,吾正要歇息了!”
王涉见董忠如此傲慢,强压住心中怒火,
“大司马当真是要错过良机?”
董忠卧房的门应声而开,头上刚刚包扎好的董忠站在里侧,用手一指屋内,待王涉落座后,董忠这才询问,
“将军所说,何为良机?”
王涉摘下面巾,“今日,我等一同为国师公仗义执言,陛下唯独对大司马过于苛刻,好像是要把对我等的不满,强加于大司马一人的身上!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又不好当众反驳陛下,还请董兄见谅!”
董忠也不傻,听出来王涉是在打哈哈,手扶着受伤的额头,冷眼相看,
“卫将军还是有话直说的好!不然我就要送客了!”
王涉见状只好将西门惠君的话说了出来,
“我府中有一个善于谶语之术的道士,他近些日子偶得一预言”,
西汉末年,高官贵禄之人迷信谶语之说,到了新朝这种风气更是强烈,就连大新天子王莽都深信不疑,何况是大司马董忠,董忠催促着王涉,
“王涉贤弟何不一吐为快!”
王涉见董忠已然上钩,这才不急不慢地说出,
“汉室当复兴,国师公刘秀当为天子!”
董忠当场愣住,这则谶语,当初董忠也是略有耳闻,如今再次亲耳听到,不由得大吃一惊,王涉加以淳淳善诱,
“今日,我等顶力帮助刘歆,若…”,王涉挑眉示意董忠,“若我们帮刘歆登上大统,到那时你我便可扶摇直上,成为开国功臣,地位岂是今日可比的!”,董忠眼神微眯,还在犹豫,王涉再添上一把干柴,
“大司马难道还想尝一尝今日之屈辱!”
董忠眼神豁然明亮,手中的拳头狠狠攥紧,今日之狼狈在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脸上颜色更变,眼神愈加狠厉,
“那依王涉贤弟之见,该当如何!”
王涉心中暗喜,大功告成,将心中早已滚瓜烂熟的计划和盘托出,
“陛下欲调集举国之众,讨伐绿林反军,届时长安城内空虚,你我兄弟里应外合,以复兴汉室为旗号,拥立刘歆为主,到时加上汉室忠臣的响应,一举攻破未央宫,诛杀莽贼!”,王涉此时面部狰狞,神态极度疯狂,手中做刀状,将王莽这位堂弟早已抛之脑后,
董忠也忘记了额头上的伤,似乎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脸上露出了痴笑,
“好!你我兄弟到时就按照计划行事!”
董忠又想到刘歆与王莽多年的友情,提出自己的忧虑,
“倘若刘歆不肯就范,那该如何?”
王涉不以为然,
“刘歆的子女都死在王莽手上,他只会比我们更恨王莽,况且他只是一介儒士,手无缚鸡之力,若他不肯就范,我们就用武力胁迫他!”,王涉扬起自己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董忠笑得合不拢嘴,
“那就依贤弟所言!”
刚进门还急头白脸的两人,此刻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两人达成初步合作,王涉就趁着天还没亮,赶回府中去了,
一直静坐的西门惠君,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