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司马朱鲔,卫尉大将军张印进军新野的同时,奉更始帝御旨,成国上公王凤,廷尉王常,率两万人马兵进昆阳,更始帝的意图很明显,稳定后方的同时,扩大自己的版图,圆自己的皇帝梦,
淯水河畔的坛场
更始帝刘玄连行宫都是临时搭建的,会演也只能选在了登基时用的坛场,这让刚做了一个月皇帝的更始帝刘玄很不高兴,脸色阴沉,耷拉个脸,坐在皇位上,说是皇位也是个雕刻着祥龙的木椅,他们没人见过真正的龙椅长什么样,也就无处寻找合适的椅子,只能做一个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不合适,今天的更始帝刘玄坐姿怪异,屁股时不时挪动着,眼睛盯着前方集结的大军,甚是无趣,想来是没有韩夫人的舞姿好看些,
待大军集结完毕,大黄门小碎步来到刘玄身侧,行叩拜之礼,恭敬地说,
“陛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各位将军也已就位,请您示下”
刘玄从木椅上起身,如释重负一般,可见这椅子是真不合屁股,黄门侍郎松仁从地上爬起来,袖子在身上郸了两下,用袖子托起刘玄的左臂,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随刘玄前行,
松仁这个态度,让刘玄很是受用,这也是唯一让刘玄觉得舒服的地方了,
二人来到坛场边上,成国上公王凤,大司马朱鲔,廷尉王常,卫尉大将军张印,依次站列,身后是三万大军,放眼望去,无边无沿,排列整齐,各个披盔贯甲,肃穆庄严,刀枪器皿,锣鼓帐篷,粮草等项,栓扎车辆,一杆杆汉字大旗随风飘展,猎猎作响,
刘玄看着手下的这些兵将,自己站在高台之上,恍惚间回到昨日,那时自己只是跟随这些强盗豪贼的一个小小书吏,平时负责写字和誊录信件,抬头仰视那些自称大帅、将军的人,平时唯唯诺诺,不敢吭声,若不是这身体里流淌的刘氏血脉,恐怕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成国上公王凤,低头等着更始帝刘玄训话,半天没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看,刘玄神态游离,王凤咳嗽了一声,大黄门松仁收到信号,轻晃刘玄的左臂,刘玄这才清醒回来,松仁低声提醒,
“陛下,各位将军等候多时了”
彼时伏低做小,此时高高在上,刘玄又岂会把这些利用他的人放在眼里,走上权力巅峰的刘玄不再像刚登基时那般胆怯,反而有了一丝王霸之气,刘玄目不斜视,与士兵们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刘玄义正言辞,
“大汉的将士们!奸贼王莽,篡我汉室江山,不灭王莽,誓不罢休,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孤王今日要借用先祖的言行,将先祖当年的锐不可当同样赐予我大汉的将士!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出征!”
此话一出,底下的汉军儿郎无不热血澎湃,齐声呐喊,
“灭王莽,兴汉室!”,一遍又一遍,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卫尉大将军张印对刘玄是刮目相看,这还是当初的刘玄么,
大司马朱鲔对刘玄却是一脸崇拜和狂热,就跟现在的小粉丝似的,
廷尉王常不为所动,吃谁家饭干谁家事,只是心中叹息,场上所立之人不是大司徒刘演,
随着更始帝刘玄的一声令下,大司马朱鲔和卫尉大将军张印出列,朝着更始帝刘玄行跪拜之礼,礼毕,带着自己事先与刘玄商量好的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朝新野进发,
成国上公王凤和廷尉王常出列,亦朝着更始帝刘玄行跪拜之礼,礼毕,领着两万人马和粮草辎重,朝着昆阳方向进发,王凤起初也想跟朱鲔比一下,少带点人手,王常一句话就让王凤打了退堂鼓,
“成国上公,昆阳王王立手下有三万兵马”
这三万两个字一出来,王凤犹豫了,只好作罢,
待所有士兵都出发后,场下还剩出五千人马,刘玄正犹豫要不要让他们各归讯地,突然回想起那时朝会上刘演的话,
出征前的朝会上,
刘玄召开朝会的目,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一个皇帝,到现在还住在临时行宫中,正经的坐辇华盖都没有,韩夫人抱怨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刘玄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刘玄就吩咐手边的松仁,
“召集各路文武大臣,孤王要商讨国策!”
“是!”
松仁领命就退了出去,分发给各个小黄门,让他们前去通传各路文武大臣,自己则在刘玄身边随时伺候,
约摸半个时辰,文武大臣陆陆续续走进了临时行宫的小朝堂,小团体一个个地非常明显,张印与朱鲔,陈牧,成丹一个圈子,王凤与定国上公王匡一个圈子,光禄勋刘赐、廷尉王常、大司徒刘演一道肩并肩地走进来,三人有说有笑,
这场面引起了张印极大的不满,张印与这三人日常不和,张印手揣在袖子里,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还在和文臣打哈哈的朱鲔,
朱鲔正在和文臣嘘寒问暖,互相吹嘘,突然被人怼了一下,朱鲔心中不悦,谁趁我吹牛的时候打断我啊!一回头看见是自己的老合作伙伴,张印,立马改了笑脸,
“老伙计,有何指教啊”
张印朝着刘演的方向努了努嘴,
朱鲔顺着张印努嘴的方向这么一看,那边三人越笑,他是越气,即兴发难,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司徒,刘伯升啊!宛城至今不下,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大司徒这般开心啊!不如说出来,让诸位同僚也乐呵乐呵”,朱鲔顿了顿,朝天禀手,“让陛下也乐呵乐呵!”,
全场都安静下来,观看着风暴中心的刘演,都是看热闹的,
刘赐一看说话的是朱鲔,刚才的笑脸瞬时沉了下来,一甩袖子,背对朱鲔,懒得跟他置气,右手还拽着刘演,让他也背过身来,
刘演一脸纳闷,这老家伙一大早发的什么神经,吃错药了吧,刘演也不惯着他,右臂甩开刘赐拽着袖子的手,正要上前理会,
拿到和事佬身份牌的王常,日常就是调节两人之间的纷争,王常急步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视线,面朝朱鲔,背朝刘演,对着朱鲔禀手,和和气气地劝说着,
“大司马,误会了,我等正在讨论军情,文叔近日在颖川,连得两县,我等深以为是陛下功德所至,感化万民,这才让文叔能如此轻松,我等是为陛下高兴啊,是为我大汉高兴啊!”
朱鲔听王常这么一说,心中不喜反忧,这一个刘演就够难缠的了,又来个刘秀,这个刘秀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在颖川!
朱鲔回了王常一个拱手礼,嘴上稍有饶恕,
“既是如此,那是应该高兴,只是还请大司徒以宛城之事为主,莫要在别的事上分神!”,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承认你又敲打你,朱鲔真可谓是刘演人生的绊脚石,
“哈哈哈哈!好!文叔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刘氏男儿!”,伴随着一声大笑,更始帝刘玄从后殿而来,
众人纷纷行跪拜叩首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众人分跪两侧,给更始帝空出一条道来,直通主位的龙椅,
更始帝满脸笑意,左手扶起刘演,右手扶起朱鲔,将两人的手搭在一起,左右摆头看了看两人,手握着两个人的手,
“两位爱卿都是我汉朝栋梁,何必总是较一时之得失呢!”,朱鲔、刘演诚惶诚恐,再次跪倒在地,
“微臣受教了,谨遵陛下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