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有些发烫,猛地抬起指尖,指腹上晕染了些红色的印迹。
脑海里反应了片刻,裴逸才有些狼狈地拉起之前盖在齐昭宁身上的外袍,紧紧地裹住她。
齐昭宁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前世在傅府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后来为了齐褚辰进了军营就更是自己吞咽着所有血泪。
可今天齐昭宁才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一直都希望有个人可以依靠的,原来自己也并不是无所畏惧的。
就像此时能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抱着他哭一场,知道之后无论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好。
齐昭宁抽抽噎噎的从裴逸怀里抬起头,一双杏眸都哭得有些肿,但她却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她稍稍平复了下心绪,身上的薄汗早已干透,一丝凉意渗进皮肤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去换个衣服出来与你细说。”
齐昭宁松开裴逸,就要从床上下来。
“等等,我先给你上药。”
裴逸指腹上的血迹似乎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如果不是怀里的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控了。
齐昭宁本想拒绝的,但看了一眼裴逸那不同拒绝的态度,只好有些局促的躺下。
裴逸蹲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低头看着齐昭宁身侧长长的血痕,眼底翻滚着吞噬一切的黑意。
他那处怀里的一个小瓷瓶,在掌心倒出些微白的粉末,然后用指尖轻点着粉末往齐昭宁身侧的血痕抹去。
指尖有些微凉,齐昭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裴逸却以为她是疼的,于是趴下身子,薄唇微启,轻轻地吹了一下,想帮她缓解疼意。
躺在床上的齐昭宁脸骤然红了起来,温热的气息落在娇嫩的肌肤上,撩起阵阵轻颤,格外暧昧的距离和氛围让她几乎忘了,这是在涂抹伤药。
而床边的裴逸也不好受,他伏低轻吹时,衣襟下嫩白的圆弧在破损的衣料边缘显露无疑。
几乎是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景象,山洞中的香肩,梦中的旖旎……
等到裴逸上完药之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齐昭宁没看到裴逸红透的耳尖,逃也似的窜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但她不知道,桌案上的烛灯把她曼妙的身姿一丝不落的映在屏风上面。
猝不及防之下,裴逸看到了屏风上映出的凹凸有致,他倏地移开目光,但刚才的曼影已经烙印在他心底。
*
换好衣服之后,齐昭宁平复了不少,便把这两日的事情与裴逸说了一下。
“于景?他怎么会在这?”
“他应该是被北狄王秘密带来北幽的,我在牢房故意惹怒他时,很清楚的听他说过,齐褚辰用峪安关以南的三座城池换我。”
言罢她冷笑一声,数十万将士埋骨在峪安关下,就被他一句话抹去所有。
“所以他就动了你?”
裴逸早就看到齐昭宁脸上的红印和脖子上的指痕,本以为是躺在地上的苍泽所为,没想到居然是北狄王。
他眼底幽深犹如在暗夜翻滚的地狱冥河,这几年的韬光养晦让所有人都忘了他曾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