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开始告状。
说他们那位柳大人，忒也无能。
地要不来，钱要不来，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人啊！还是得靠他们的老大才管用。
现在蒯城已经关起城门来了，而且缺粮，只能从他们手里高价买粮。
现在这三十万人，还靠城里百姓养活呢！
说这话时，嘴边划过一个弧度，显得很得意。
刘玄忍着气，听一群人继续说下去。
城内的百姓能关门，城外的百姓可走不了，抢走了他们土地的同时，还糟蹋了不少女人。
皇属军的南下，已经严重破坏了蒯城本地的生态环境。
这些话听完，刘玄拍案而起，对柳不疑的印象，一下子糟糕起来。
你扎根百姓，深耕民意，就教化出这么些匪类么！
他急切的想问清楚，皇属军怎么治理的，严泰和吕富贵都出事了，又有什么内情。
几十个人，陪刘玄聊天，从中午聊到傍晚。
柳不疑终于步履蹒跚的走来了。
一年不见，刘玄感觉他老了十岁不止。
刘玄还没开口痛骂，他先行礼，这一点比皇属军懂规矩。
心中有气，也不着急撒了。
可随即发生的事让刘玄也有些失措，柳不疑都三十大几的人了，抱着刘玄的大腿，哭哭啼啼起来。
直言：
“微臣太难了。”
刘玄看他委屈，怒气消了大半。
这人被他提拔上来，任劳任怨，现在把事办砸了，也不能太绝情。
要帮他找到原因，不然挺好的材料，就要报废了。
可是他哭完，紧接着就拿出奏折。
刘玄一接过来，就感觉柳不疑的眼神，有些不对，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
等他打开，赫然看见：
“请辞……”
是要卸下担子，去回家养老了。
这一下魔法攻击，让刘玄晃了一晃，差点没立住。
他必须好好准备措辞，把人留住。
很多人都以为，皇帝就是万能的，一道圣旨下去，什么事都能办成。
但是，刘玄经历的多了，知道不是那样的。
生活是具体的，政治也是具体的。
所有的好政策，都需要高效廉洁的官僚系统去配合，完成微观层面的质量把控。
不然实行下去，多好的政策，都变形了。
刘玄离不开柳不疑他们，这一个办事的群体。
他可以接受柳不疑犯错，但不能把心气都交代了。
如果失去了他们这些爱民的执行者，那刘玄也可以洗洗睡了。
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也救不回来。
靠他一个人扛着一杆大商王旗，也不可能救民于水火。
现在刘玄就希望：
“你别倒下。”
“你倒了，谁来给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做榜样？”
心里积郁了一口气，撒不是不撒也不是，挺着没倒。
一字一顿的看下去，没注意到，天色已晚。
从头看到尾，一共两千字。
打开时，太阳还在。
合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完全看不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