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张二锤刚想说话,朱二忽然迫不及待地挤挤眼,摆出劝诫姿势。他伸长脖子,目光越过舞台直射入黑暗深处的出将门,双耳倾听着帘子背后的动静。
帷幔再度掀开。
一束追光打落本空空如也的舞台中央。
她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孤身一人,显得娇小又柔弱。被裹在灰暗颓弱的光线之中,凭空生出了一种无上神秘的关山阻隔感。
比堂而皇之的闪亮登场,如此幻象般的开场,更有魔力、更要震撼心灵。
静默繁衍兴旺,整个村姑基地都沉寂了下来,空气像后半夜宁静的草丛,一切恍如遥不可及的梦境。所有台面上的躁动已经蜷身而退、销声匿迹,仿佛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封印、抹除。
张二锤的喉咙突然发紧,脑瓜一下子变清楚。点点柔光落在脸上也变得灼烧,挑起了他紧促的喘息。
“朱兄!”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心情起落没有得到回应。张二锤奇怪地转过头。
一旁的菜花蛇早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像遭了雷击似的绷紧,貌似还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愣愣的面孔上带着懊恼又忧戚的迟钝表情,一双直瞪瞪的眼正出神地望着舞台,目不转睛,魂不守舍。甚至可以见到他的小心脏不听使唤怦怦直跳的幅度,显然超出了正常服兵役的极限,准备搁浅罢工。
“朱兄!”张二锤若有所思又轻唤一声,嗓音略微抬高了一点。
但朱二的目光却仍然沉醉在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张二锤推了推朱二,打断了他的耽迷,暂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朱二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惊诧之中有点困惑不解。
“你没事吧?”
“张兄你真奇怪,我能有什么事!”朱二抽了抽鼻子,仓促中端起了他不愿意碰的、凉透了的茶。
“是她!”张二锤把手搭在朱二肩上,短促地说道。
“噢,对,是的,没错。”朱二吞咽着茶,低声搭腔,语气显得平静又虚弱。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非常认真地打了个嗝。“不要激动,别大声说话!让她发现我就不好了。”
朱二这经典的遐思模样,过分表现出来,太不体面了,可不像是对死缠烂打的恼人老情人的态度。不必开棺验尸,张二锤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怀疑。怪异,有趣。但毫无疑问,故事肯定只有单方面含糊其词的曲折。
张二锤微笑慨叹一下,久久考虑着该如何作答,又轻轻摇摇头,不再理会朱二的敷衍回避,也把心思放回风暴暗涌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