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你怎么这么大怨气？”林晔皱起眉。
崖连着深吸好几口气，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心情非常复杂：“抱歉，大人。是我逾越了。”
他说着就想走，林晔却叫住了他：“站住。”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却掺着很深的寒意。
崖停了下来，表情有些灰白。
“让你走了吗？”林晔冷着脸，如果崖见过林晔参加试炼前的模样就会发现他此刻的表情和当初一模一样。
崖不敢说话，因为此刻的林晔身上不由自主就散发出了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就像是一只正在端详待宰羔羊何处更方便下口的野兽。
“你不觉得自己该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问题吗？”林晔冷着声音道。
崖下意识抖了一下，眼神微闪却并不言语。
林晔见他如此倔强，冷哼一声：“你以为自己不说我就猜不到吗？不妨告诉你，此次出去找白丽，我已经和北边村子的守护魔神见过了。”
崖愣了一下，有些愕然。
“我从他手里抢来了白丽，你觉得凭他的性格会不会想弄死我？”
林晔第二句话仿若晴天霹雳，让崖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看着他即便这样也仍然咬紧牙关的样子，林晔面露失望：“即便这样了你也仍然不愿意将实情告诉我？”
好半晌，崖才忽然哑着声音对林晔道：“不是我不想告诉您，大人。是我也对其中原由不太了解。知道实情的人部落里只有石和燕婆。”
燕婆？
林晔对这个称呼还有些印象，好像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说石不行了的那老婆婆。
在这个人类文明落后甚至整个大陆的文明水平极不均匀的时代，人类想要活到燕婆那个年纪实属不易。
林晔蹙着眉想了想：“石醒了吗？”
“没有。”崖摇了摇头。
“那你去把燕婆请来吧。”林晔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若非必要，他宁愿面对久病未愈虚弱的石也不愿意面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尤其是在想要询问的事情极可能勾起一段伤心往事的情况下。
可现在明显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一会儿，崖就搀扶着燕婆走进了山洞之中。
此处忘了说明，自从摩拉克斯苏醒后，就与林晔分开住在两个山洞中。按照林晔的说法，这样休息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打扰到对方了。
因此此刻发生的所有事，摩拉克斯都并不知晓。
燕婆来到林晔面前，主动挣脱了崖的搀扶，对林晔恭恭敬敬行了拜礼。
那拜礼实在太过正式，姿势也太过标准，把林晔狠狠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只在心中加深了对于巨石部落前身的好奇。
“老朽燕离见过林晔大人。”
头一次被人如此参拜，林晔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咳一声，却还是端着架子：“起来吧，想必燕婆已经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了吧？”
燕婆点点头：“是的。崖尚且年轻，不太懂事，方才对大人不敬，老朽代他向您道歉。还请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林晔笑了一声，笑容却不达眼底，只道：“无妨。我还不至于与他一般计较。”
燕婆和崖同时松了口气。
老婆婆叹了口气：“这整件事情最开始也要追溯到六十年前了。”
在燕婆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林晔终于知道了巨石部落的来历。
原来，在六十年前巨石部落还叫做巨石城。那时候城中文明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演变出了王、商、民等身份。
本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缓慢发展。
如果没有那个魔神的出现的话……
列拉金的出现打破了巨石城原有的秩序。
——由此续正文——
他是在一场巨石城抵御魔物的战斗中从天而降的，他漆黑的箭矢在那一刻犹如这世间最锋利的利刃，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轻而易举便击溃了所有的魔物。
也让所有巨石城的居民都意识到，这世界上不只有人类，还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魔神。
列拉金拯救了巨石城，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城市之中。
他享受着所有人向他投来的崇拜目光，更喜欢看弱小的人类在面对他时露出的胆怯，他找到了巨石城的王，并当着许多人的面宣布希望巨石城能够向他臣服。
他宣称只要臣服于他，他就会永远庇护巨石城，让巨石城成为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他还说，只要信奉他，他就会给予对方强大的力量。
那力量会让他们再也无惧魔物。
别说当时巨石城的人，就连林晔代入那种情况再听到这番话也觉得心动不已。
看上去，他们并不需要付出多少，就既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又能得到一位魔神的庇护。
“看上去很值得心动，你们后来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林晔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婆沉默了一会儿，半是唏嘘半是无奈：“因为我们产生了分歧。”
正如加布里尔曾说过的，列拉金不是个好东西。
即便他是魔神，即便他的确在某些场合以某种意义庇护了巨石城，但一切都改变不了列拉金的本性。
那是一个极度喜欢争端，渴望见到战争的家伙。
可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带来多么动荡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