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扭头才发现两个面色阴沉、凶神恶煞的大婶朝他跑了过来。这护栏似乎是不能翻的,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路明非急忙跑了起来,追上绘梨衣之后,拉起了她的手腕,带着绘梨衣飞快地跑向前面的一座大桥。跑到桥中央,路明非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跑出一段路之后那两个大婶就没再追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相视一笑,两人趴在护栏上,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狼狈地逃跑。
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映在两人的脸上,红彤彤的。路明非想起了小学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火烧云》,天边的云彩和课文中的描述倒是有几分相似。
“有船。”绘梨衣激动的指着隅田川里载着的船只。
“哦,真的。”路明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吗,也看到了被照的通红的船。比他们前几天租的渔船稍大一些,似乎是载客的。
“那边是哪里?”路明非指着一旁的一个公园说道。
“那是是隅田公园,种了三百多颗樱花树,每年的樱花祭,这里全都是来赏花的游客。”绘梨衣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桥,“每年的樱花节都能沿着岸边的小路走过去,从那边的‘樱桥’到我们所在的‘吾妻桥’,中间有绵延一公里的樱花哦。”
日本樱花的花季起于二月,终于五月,从最南方的冲绳岛一直开到寒冷的北海道,满山的樱花如同一场席卷全日本的盛会。每年的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盛放,这段时间就是日本的樱花祭。
世人皆知日本的种植大量的樱花,可是真正的樱花大国,其实还是中国。樱花原产自北半球温带环喜马拉雅山地区,世界各地都有培育,日本种植最多。
樱花的品种颇为繁多,在三百种以上,其中,全世界的一百五十多种野生樱花有五十多种来自中国。全世界的四十多种野生樱花的“祖先种”,有三十三种的原产地是中国。其余的,大多是人工繁衍的杂交品种。
相比于日本樱花的观赏性,中国的樱花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更加突出。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前的秦汉时期,中国宫廷中就有种植樱花的记载。中晚唐时期,樱花已经成为了一种重要的观赏花木,普遍出现在文人雅士、权贵商贾的私家庭院内。
而樱花又后慢慢演化成了一种被诗词歌赋所吟咏的对象。
香山居士白居易诗中的“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樱满院栽,上佐近来多五考,少应四度见花开。”说明当时的人们已经有了挖回野生的山樱花种植于庭院的情况。
樱花是唐代诗人薛昭韵蕴笔下“未别心先咽,欲语情难说。出芳草,路东西,摇袖立。春风急,樱花杨柳雨凄凄。”的《离别难》。
更是元稹《折枝花赠行》中“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的相思和离愁别绪。
当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务的路明非自然也能说出一两句。
“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终是有晴时。”
不同于日本通过培育得到的观赏樱花,中国的樱花除了观赏价值,还多了几分意象和风骨。
“是唐诗吗?”绘梨衣看向路明非。
“忘了是哪个朝代的,不过是古诗就对了。”路明非只记得有这么四行诗,却不记得诗名和作者,不过这首诗似乎是赞颂樱花不畏严寒的。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也来看过这里的樱花吗?”
“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在哥哥车里。”
“大舅哥不让你下车?”
“那时候是担心我情绪激动,血统暴走造成伤亡。再后来哥哥越来越忙,就没空带我过来了。”绘梨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那明年四月,我陪你一起来吧。”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绘梨衣的表情看的他有些心疼,因为血脉的问题,她从小到大究竟接受了多少有意无意的恶意啊。
“那就拉钩,约好的事情不能反悔。”绘梨衣勾起了小拇指。
“四月可不是我的谎言。”路明非伸出手,和绘梨衣拉钩完成了他们的约定。
“要四月初来才行,四月中旬的樱花就会少很多。”绘梨衣看着夕阳下的隅田川,水中荡漾着金光的波纹,她深玫瑰红的眼中也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她已经开始期待那落英缤纷的场景了,“樱花的花期很短,一朵花只能开一个礼拜左右,短暂而美好。”
“那就早一点来吧。”路明非想起了前年的一部电影,新海诚老师的《秒速5厘米》,“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5厘米。”
“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擦肩而过吧。”
“当然不可能。”路明非把手放在绘梨衣的腰上,轻轻搂着。
绘梨衣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急忙推开路明非:“昨天答应了给路明非做天妇罗,结果没有去买材料,我们现在去吧。”
“那我就是拭目以待了。”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夕阳下,两个被拉长的影子朝着朝着市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