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悟兮需要她姐姐,需要帮她看药水是不是输完,所以她还是进去病房,此时的周禹已经躺下来,悟兮把姐姐病床的拉链拉上一半,把椅子拖进里面,她也坐在拉帘里面,看起手机来了。
傍晚七点多,病房热闹起来,周禹的床边来了一个小伙(周禹的同事路杰西)和一个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的女人。女人一头微卷的短发,穿着灰色短款西装套服,看上去十分干练。
这个女人是周禹的妈妈,她昨晚听说儿子今天要住院,就订了机票,从老家内蒙古来到潮州,路杰西下午去机场接她来医院。
“小禹,我是妈妈,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瘦?”女人问她儿子,便哭起来了。周禹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妈妈,也没叫她,目光依然呆滞。
路杰西给他妈妈介绍了周禹今天的安排,以及明天要做的检查:明早10点要抽血,所以明早不能吃早餐,B超,心电图,下午全身CT。说着把一些单据给他妈妈。
妈妈手里接过单据,也没看,没问,心理非常悲伤,不知道要问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说表示感谢。
路杰西坐在床边,和周禹寒暄有一会儿,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拍了拍周禹的手说:“小禹,你好好养病,工作的事不用担心,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周禹点了点头,妈妈情绪好一点了,说了些感谢的话。
悟兮这边,已经又忙碌起来了,她煮了瘦肉面条,放了几根青菜,也是满屋飘香,潮汕的面条就是特别有魅力,白水煮着都香。她姐姐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这会儿饿醒了,悟兮给姐姐盛了半小碗,她姐姐的情况比较糟糕,没法吃太多。
悟兮让妹妹今晚不用过来了,姐姐由她照顾就可以了,稳稳在家可以更好地休息,才有精力上班。
看了锅里还有好多面条,晚上又不能吃太多,她看了周禹的妈妈,问了句:“阿姨,你吃晚餐没有?我这里刚煮了面条,有好多,你装点吃要不?”周妈妈回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回复:“哦,小妹,谢谢你啊。我下午刚到,是还没吃晚餐,这医院有的订餐吗?”
“不清楚医院,我妹妹都是点外卖,如果有这个点估计订不了,太晚了”
悟兮见周妈妈有点难为情,直接说了,“快把碗拿来,这有好多,吃不完要浪费了”
周妈妈也干脆回复:“那太谢谢你了”说完蹲下来打开柜子找碗,周禹的同事已经给他们准备了2付碗筷了。
“拿2个碗,这很多”悟兮说。
悟兮接过碗,把两个碗盛满,锅里还有一点点,留着晚上她姐姐饿了可以垫垫肚子,她自己拿了一个早上买的馒头,坐在帘内吃起来。悟兮最喜欢吃面食,尤其是全麦馒头,不用配菜都非常可口。
周妈妈把面条放在床头柜,对周禹说:“小禹,起来吃面条,对面床的妹子煮的。”周妈妈说完把周禹扶起来,架起病床标配的小桌子,把面条端到桌子上,递上筷子。周禹拿着筷子,看着面条,不说话。他心想,从小到大,他没吃过他妈妈煮的饭菜,哪怕一碗白粥,都没有!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阿姨生活,早上醒了不见爸妈,阿姨准备的早餐,幼儿园放学到家也不见爸妈。后来小学初中,父母不想他住校,觉得住校伙食营养不够,于是在学校附近租房子,配了一位阿姨照顾他。父母两人都忙这事业,虽然家里经济富裕,从来不会缺衣缩食,但是周禹开心不起来,他羡慕别人家孩子有爸妈陪伴,妈妈搂着睡,爸爸给讲故事,也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可以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可能中午没怎么进食,周禹真饿了,撩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面条煮的比较软烂,也很清淡,确实很适合生病的人食用,放的猪脚趾肉也少,用盐、酱油、胡椒粉腌过了,不但不柴,还很鲜甜。病人嘴巴苦舌苔厚,没胃口的也不能吃重口味,这碗面条无疑是绝好的。眼前这碗面条是周禹吃过最好吃的食物,没有之一。连续的消瘦、没胃口,他都怀疑自己得了厌食症了,单位里面饭堂每餐应付式,而外卖简直就一高科技狠活,自己厨艺又有限······很快嗦完一碗面条,如果再来一碗,他还吃得下。但是,没有了,他也不好意思问,就把碗递给他妈妈。
周妈妈自己也吃完,两个碗拿去厕所洗,周禹没看到悟兮的影子,他也没躺下来,就静静坐在床上。
周妈妈拿着碗筷从厕所出来,看到悟兮在帘子啃馒头,“妹子,你煮的面条好好吃,我家小禹吃完一整碗,你自己怎么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