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糸糸重花捧月一般坐在主宾的位置上,小脸已经喝的红扑扑的,此刻正笑着剥着一只醉蟹的蟹钳,嘴里还不闲着:“听说有一批西域进来的烟尘纱呢,还是托卜泠泠的关系进的货,好像一共就十匹吧,那布料我见过一次,我的妈呀,是真好看,就是卜泠泠带在头上的那种,边缘还坠着米粒大的小铃铛,一动就玲玲作响,可那声音怎么说呢,就和小螃蟹的爪子一样,在你心里挠啊挠啊挠的,让你浑身都酥麻起来,就像是渴极了的人突然咬了一大口冰镇西瓜……我告诉你们啊,我弟弟找了一个绣娘试着带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那个相貌平平的绣娘带上去一转圈,满屋子都是头纱波动的痕迹和银铃的声音,要是不说,我都以为是卜泠泠亲自来了呢。”
人群顿时又骚动了起来,几个小娘子顿时激动起来:“只有十匹?那怎么够?”
“我也不知道啊,我弟弟不让我插手生意的事情,但是他说明天捧场的朋友一定会很多,都是朋友,就算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大家失望,所以就又重金买了两匹烟尘纱,说是怕大家拿回去以后做不出效果来,就直接让最好的绣娘一一裁开做成了头纱,一共做了十块。”
“十块?多少钱?我要买三块!”一个圆圆脸的姑娘马上拍着桌子说,也不顾周围其他女子脸上马上露出的不悦。
戎糸糸一笑:“阿芙,你别着急啊,这头纱不卖的,是送的。我弟弟说是明天前十位进店的朋友们,无论消费与否,都一人赠送一块。”
人群欢呼起来,似乎那十块头纱都已经摆在了面前、戴在了头上一样。一名男子见黎小五站在旁边,赶紧亲自拿起沉甸甸的酒壶给戎糸糸满上。
戎糸糸吃着醉蟹舔着手指:“你们可别往外说啊,我弟弟不让我说的。”
众人赶紧齐齐点头:“那是那是,说出去了明天去的人多了,我们就抢不上了。”
“听说明天开业还有花魁娘子助兴?”刚才倒酒的男子插话问道,周围一群男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啊,他说自己不太懂衣服啊布料什么的,所以请了花魁娘子,由她给各位美人讲解。”戎糸糸说,压根没注意到周围女子们的脸色都黯淡了几分。
“花魁娘子哦……”另一男子开口,满口之间都是咽着唾液的声音:“虞美人小姐可知道请的是哪一位?”他的目光灼热起来,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马上白了脸看向戎糸糸。
戎糸糸反而不急:“我知道……”她停下来,在众人的欢呼中喝了一口酒才不急不慢的说:“才怪。”
那男人登时就急了:“你是他姐姐啊?”
“我是他祖宗都没用。”戎糸糸说:“我问过,他不说啊,我又不能杀了他。你们去南坊问不就得了?”
众人一阵失望的叹息,南坊规矩森严,虽然南歌子不在了,但是在红豆的治理下,南坊依旧承袭了南歌子在世时的规定,其中一条便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一位姑娘的去向。此时再一片叹息中,刚才白了脸的女子小声的问:“那花魁,会不会很美?”
“这还用问?”另一个女子有几分尖锐的声音响起:“都是花魁了,自然比我们美的多了,所以要我说,明天不去也罢。”
“莲妹妹,你这就错了,”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开口:“要我说,咱们不仅要去,还要漂漂亮亮的去,不就是个花魁吗?我倒要看看花魁能有多美?美女还不都是化妆画出来的?咱们都收拾的齐齐整整的,明天一起去,让那个大碗茶的老板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大家闺秀,什么叫做仪态万千,也让这群臭男人开开眼!”
几个女子脸色都恢复了平常,纷纷点头,那个白了脸的女子此时小脸都红了,率先站了起来:“我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回家沐浴熏香。”
这话一出,其余女子们都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站起身:
“我得回去找找我的那对翡翠玉钗。”
“对了,我也先走一步了,上次用完的上好品香胭脂我得提前拿出来。”
“姐姐,你有上好品香的胭脂?天呐,很贵吧?”
“还好啦,要不要借给你一点?”
“哎呀,太谢谢姐姐了,我稍后就让丫鬟过去拿,我有梅子黛,到时候捎给你一些。”
“梅子黛?你上次买到了梅子黛?阿芙,我家里有雨落青,能换你一点梅子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