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出了苗府后,马不停蹄得往都指挥使同知袁绍鹏的府上赶,不过这回却没有见着人,对方巫管家收下礼后,趾高气昂得表示袁同知在忙,不便待客。
李管家也不恼,将巫管家拉到角落,往他怀里塞了一张银票,巫管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一百两”字样让他态度好上了许多,又见李管家一脸谄笑,内心的虚荣感得到了满足,任凭你是什么尚书家的管家,到了汉中府这地头,还不是得听袁府的。
李叔见巫管家神色满意,忙不迭将来意说出:“我家小少爷让我转达一句,袁大人相助之恩,没齿难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日还有厚礼敬上。”
巫管家一头雾水得回到房里,袁绍鹏半躺在榻上,一旁的侍女一个给他捏脚,一个给他捶肩,一副好不快活的样子,哪里是在忙,分明是在享受。见巫管家进来,慢吞吞问道:“李承彦那小子是什么态度。”
巫管家想了想怀里的银票,将李叔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了,末了还添加了一句:“对方态度很恭敬。”
袁绍鹏撑开了微眯的双眼,眼底精光一闪,说道:“这么说来,李承彦那小子和李承基表面亲近,私底下不合,为李家家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一事,是真的咯?”
巫管家斟酌着回答道:“小人觉得应该是真的,不说李承彦之前被发配到别的地方当知州,最近才回京的吗?听说回京后还闹了一场,搬到了沐家居住,后面才又搬回去嘛,恐怕是真的关系不好。”
袁绍鹏点点头,说不定李承彦这么大年纪没有娶妻,也是他大哥从中作梗,没有子嗣的话,争夺家主之位的份量也少了许多,自己还真是帮了他大忙了,这份厚礼收得心安理得呀。
这么发散想着,袁绍鹏的眼神开始乱瞄,瞧见捏脚的小丫鬟有几分清秀,色心顿起,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将那丫鬟吓了一哆嗦,巫管家见状,连忙带着另外一名丫鬟退下,将门带上。
门内很快传来了小丫鬟的哭求声,另外一名出了房门的丫鬟脸色惨白,巫管家见状,怒斥了一句:“还不退下,难不成你想进去。”
那丫鬟连忙跑了,巫管家听着里面的声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远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房门从里边被打开,袁绍鹏衣衫不整,大喊了一声:“巫管家。”
巫管家连忙上前,进屋看到榻上丫鬟的惨状,她瞪大的瞳孔已经失焦了。
袁绍鹏不在意得说:“下手重了,不经玩,你处理掉。”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两天后,装扮一新的李承彦带着李管家登了袁府的门。
袁绍鹏已经令人准备好了一席面酒菜,仔细一看,竟然还有来自江南一带的海产,想来这袁绍鹏的日子过得是真不错呀。
两人坐下后,只是把酒寒暄,也没讲什么正事,直到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李承彦才带着醉意举起酒杯说道:“袁大人助我除一心腹大患,李某家主之位已定,大恩不言谢,今日还有重谢奉上,还望袁大人勿要多辞。”
袁绍鹏自然不会正面应答,打着哈哈含混过去。
李承彦也没有继续说,而是报怨起了自己的差事:“西北到处都是风沙,哪来的那么多屯田可以隐瞒,今上也真是的,随便听了几句谗言,就派人来边疆清丈土地,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出皇差的人,可怜我那几个美貌佳人要独守空闺几个月了……”
几句话,李承彦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只是仗着自己的亲爹吏部尚书才混上了如今的职位。
袁绍鹏虽对李承彦的警惕有所松动,但发言还是挺谨慎的,只见他一副为底下人操碎心的样子说道:“李大人您有所不知,朝廷规定屯军每人受田50亩,不管田地肥沃或贫瘠,每亩交一斗税粮,其余粮草则充当军饷。虽只征一斗,但西北多沙地,根本没那么多良田可以开垦种植,军士们的日子苦呀……”
李承彦一脸认可得点点头,拿起酒杯挡住自己的冷笑,军士的日子苦,你的日子可不苦。他刚刚入口的酒,名字叫寒潭香,一坛就要两千两银子,活生生的陕西土皇帝。
等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李承彦状似满意喊道:“好酒好酒,李某许久没喝过那么清冽的好酒了。”
袁绍鹏很满意李承彦的识货,得意洋洋得介绍道:“此酒乃寒潭香,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酒。这酒是取自仲秋时昆仑山上寒潭最深处的水酿成,再配以秋露,才会显得如此清香。而且,每年因为需要潜入寒潭深处取水而丧命的取水者不知凡几,可以说是酒比命贵呀。”
李承彦忍住将酒水泼到袁绍鹏脸上的冲动,附和着他的话。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等吃完了两坛酒时,两人已经摇摇晃晃,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袁绍鹏亲自送李承彦到门口,李承彦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袁大哥,重礼已经在你卧房等候多时,春宵苦短,可别误了佳期哦。”
李承彦说完,一脸猥琐的笑容,被同行的李叔扶着,摇摇晃晃得离开了。
袁绍鹏回到卧室,果然在床上见到了两个千娇百媚的西域尤物,暗道:“李弟深知我心。”当下对李承彦起了几分结交之意,只要他不像他大哥那样油盐不进,他倒是不介意赏他点甜头,交几个小喽喽让他回京交差,自己也乐得多了人情。
而深知他心的李承彦一上马车,脸上的笑容一敛,完全没有刚刚那副酒醉的痴态,袁绍鹏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也不是个蠢的,话里话外,滴水不漏。
回到李宅,去凉州卫探查的人刚好回来了。
书房里,李承彦坐在上首,底下的甲叁正在汇报:“属下去了一趟凉州卫,私下里查探,真的发现了异常,听人提起,大公子被围剿那天,凉州卫有个百户长领着人出去操练,至晚方归。也是在那之后,那百户长突然一夜暴富,经常出入地下赌坊和青楼,出手很大方。属下认出了他那双眼睛,确实是那天蒙面围剿我们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