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裘侯爷对着同样一脸餍足的裘志彬说道:“你说的事,会有人去办,这次的货色绝佳,可以多让他来裘府做客,好好做事,将来的爵位会是你的。”
裘志彬一脸惊喜,这还是自己为爹做事十几年来,他爹第一次亲口许诺侯爷之位会传给他,当下拍着胸脯满口许诺会好好为爹做事的。
裘侯爷很满意得离开了,自己这么多个儿子,就只有这个儿子和自己有同好,且能够急他之所急,所以他也投桃报李,在今上打压权贵的当口,他废了不少力气将他送去了实权部门,虽然只是末流,但也是六部从五品的官了。
一脸高兴的裘志彬重新回到暗室,瞧见还无力趴在榻上的白宏卓,猩红的血迹在他惨白的身子上额外的触目惊心,却有种异样的美感,仿佛傲雪下绽放的一朵朵红梅。
裘志彬想到自己亲爹刚刚的许诺,对白宏卓更多了几分怜惜,他甚至笨拙得给白宏卓擦拭起了身子,用自以为深情的嗓音说道:“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和爹的人了,只要你常跟永顺侯府往来,自然是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白宏卓静静得感受着身上的痛楚,在裘志彬擦拭自己身子的时候,两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良久后才回道:“嗯,我会乖乖听话的。”
裘志彬难得找到这么知情识趣的美人,兴奋之余完全忽视了白宏卓发红的瞳孔里散发着的危险光芒。
白宏卓离开侯府后,尽管身下依旧疼痛,但他让自家的马车先行回去,自己则一步一个脚印得逆着风雪往家里慢慢踱去。今天的风雪似乎格外大,过往的行人都是匆匆,只有他,想要借这洁白的雪花洗净自己身上的污秽。
等人到了白府门口,他脸都冻青了,一直等候在院子里的白夫人紧忙将他迎进去,又是热茶,又是打热水,只是等白夫人将自己夫君双脚放入洗脚盆的时候,看到了脚面上明显的痕迹,有些微微僵住了。不过僵硬也只是一瞬,她很快神色如常得继续服侍自己夫君洗脚。之后,白宏卓拒绝了白夫人让他泡热水澡的提议,劝说白夫人去陪白母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房。
他坐在床沿,愣愣得用双手摩挲自己的脸,他原本是很得意自己这张脸的,靠着这张脸,他一个刚刚中榜的贫家小子娶了当时还是高官之女的白夫人,借此留在了京城这个权利中枢。之后,凭着有力的岳家,他很快混上了工部员外郎这个职位。本以为前途锦绣,但五年前,夺嫡之争,岳父投错了门下,他虽没受牵连,仕途却再也不平顺。如今,为了再往上爬,他竟然也是要靠这张脸,委身于男人之下,一想到那两双手在自己脸上摩挲过,还有那两双充满浑浊的眼睛,他此时又恨起了自己这张脸。
无人知道白宏卓的心路历程,只是白夫人在帮自己夫君洗脚后,一个人躲到了另外无人的房间发呆。此时风雪太大,从窗口透不出多少光亮,她就这样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默默垂泪。
她自然猜不到自己夫君今日的真实经历,只不过隐约觉得他是在外面有人了,去年她夫君将家中的积蓄往外掏了许多,借口是打点关系,但说不定就是养了外室。可是,她不敢去问,她已经没有娘家了,问出了口,闹上一场,又能怎样?
白夫人独自待了一阵后,计算着时间,估计再不出现婆婆就要寻人了,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自觉旁人看不出什么后打开了房门。风雪见缝插针得灌进她的身子,她却觉得这份冷意让人特别痛快,慢慢得挪到了婆婆房门口,听着里面孩童和婆母的嬉笑声,扯出一抹笑,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