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鸟一群。
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散,枉死的鸟魂依然萦绕在这片枯草丛上空,像是要诉说曾经痛苦的回忆,又像是在惊醒这后来鸟。
可惜,千般万般都做了手下鸟肉。虽然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鸟儿有了警惕之心,可造物主早已给这些小生灵套下无法翻越的思想鸿沟。
鸟儿有限的脑容量根本无法思考这简单的生与死,只有本能的反应。
果然不多时,那些飞离的鸟群又三三两两的在吃食边缘啄着零星的米粒,抬头四顾,疑惑般的歪着小脑袋,像是思考什么。
慢慢的,聚拢的鸟儿又逐渐的多了起来,至于之前的\惨案\早抛之脑后,毕竟对于饥饿的肚子来说,一切都不算大事。
生死看淡,吃饱再说。
或许这就是鸟类本能的生存之道。
无良鸡贼的白野,躲在一边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穿在身上的僧服和所做的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嗡……\
\啪啪……\
\叽叽喳喳……\
\扑棱扑棱……\
竹片回弹声,抽打肉体声,鸟儿悲悯声,翅膀煽动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场血肉与生死,悲痛与绝望的交响乐。
骨肉分离,羽毛飞舞,血迹斑斑点点,又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轮回。
而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白野却是满脸欣喜,一点悲天悯人的神情都没有,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别的恶人都是皈依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却是身在佛门,拿起屠刀,残杀生灵。
也许,是感应到场面有点血腥,白野嘴里嘟嘟囔囔着:“阿弥陀佛,鸟儿,鸟儿,借你肉身一用,他日归来,必定为你们颁下旨意,嗯,大唐动物保护法,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如果鸟儿会说话:“嘿,小秃驴,我们都嗝屁了还保护个什么劲?”
……
如此反复操作了三次,猎杀了一小堆麻雀,那边草丛依然有几只在捡寻着残余不多的小米粒,周围的树上也站着许多,那目光如怨妇般,声音叽叽喳喳像是在为死去的兄弟姐妹们超度。
快速清理作案现场,回到灶房,一股脑倒在盆里,哗啦一盆热水倾泻而下,差不多时,甩开双手清理羽毛,捋出内脏,可怜一只麻雀不过贡献出一口肉食。
约莫有个四五十只,清理完毕不过二三斤肉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在案板上双手快速上下轮动起来,剁成肉沫沫,那“剁剁剁……”的声音如怨鬼留在世间最后的挣扎,无形的浅唱低吟抗拒着。
一会,白野脑门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真是个体力活,差点累死我了,哎!为了胜利,加油干!”双臂酸胀的无力,毕竟身体还在发育,加上又是一通不停的折腾。
肉沫整好,打开正在蒸煮的杂粮粥,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种混合着其中,一股脑全部倒在粥里,顺手搅动着勺子,使其快速融合。
“恐怕只凭外观,根本分辨不出,若是品尝,恐怕会露出马脚,不过也不怕,喝一口也是喝,只要入了口,你们这群大和尚还不是破了杀生戒,看你们还如何狡辩。”某人阴恻恻的想到。
差不多时间,早课也该结束了,白野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灶房残留的痕迹,冲洗了案板,清理了羽毛残尸内脏,寻得一处挖坑埋了。
某人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早课大部分人都是要参加的,白野在早课上大闹了几次,不是打瞌睡呼噜声震得木鱼哆哆声都掩盖不住,就是屁股上有针左摇右摆的影响其他人安心功课,狠狠的被执法堂的师兄惩戒了多次,可惜屡教不改,最终寺院默许白野早课爱来不来,反正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就因为这事,白野又在寺院了火了一把,有鄙视的,这是那些老家伙们,有羡慕嫉妒恨的,那是小和尚们。
不管别人什么眼神,根本影响不到白野的心情,如果眼神能杀人,嘿,这股力量怕不是能给他打回后世,你这家伙,从哪来回哪去吧!
也就是疏忽了这一点,这场还没开始的“投肉案”就成了和尚脑门的虱子—明摆着。
“当当当”三声钟响,寺院一天的早课生活结束了,一众人等有序的进入斋堂,吃早饭,当然,唐朝这会叫朝食。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方外僧道,基本都是一天两顿饭,朝食,夕食,中午不吃饭,饿了吃点糕点垫补垫补肚子,当然这是对富裕之家而言,至于贫困百姓,只能忍着饿着等下顿吧!
这也是日落而息的原因之一,饿了,睡吧,梦里啥都有。
还未进斋堂,空气中就弥漫着一种另类的气味,有那些吃过肉的年长和尚,总感觉今天的粥味怪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时想不起来,对于那些没吃过肉的小和尚,只是觉得今天的粥味道好极了,就这味,感觉能多吃几碗。
“今个粥还是杂粮糊糊啊,怎么气味有种说不出的食欲感,真是奇了怪了,没加什么特别的东西……”某个今天煮粥的僧人疑惑道。
“周师兄,你这厨艺怕不是见长了,莫不是平时没有用心,今个这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不是。”
“嗯,嗯,就是,就是。”
“周师兄,粥真香!”
一众师兄弟议论纷纷,相互打趣道。
“禁言!”一长老呵声道。
古人讲食不言寝不语。寺院的规矩也是如此。
众人慌忙收声,安静的喝粥吃了起来。
只是这吞咽声,砸吧嘴声,怎么也禁止不了。
就连执法堂的师兄也无奈的耸耸肩,权当看不见。
看一众人等今个异常的行为,加之粥的气味着实熟悉,那呵斥禁声的长老眉头一皱,也端起了自己的粥碗,只一口,脸色瞬间大变,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想吐出来,又想到自己的身份,那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正纠结怎么办的时候,一着急,“咕嘟”一声给咽了下去,也顾不得身份形象,慌忙放下手里的粥,像是躲着什么恐怖的存在,口中连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长老还在自我告罪,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冷汗下来。
“糟糕,方丈那……”
茫然无措不知怎么办时,就听到寺院里的钟声“当……当当……当当当当”个不停,一连十八声,一声紧迫着一声,一声又响亮过一声,声声不绝纠缠在一起,又好似只有一声悠长宏亮,响彻这个寺院。
“怎么了?为何钟声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