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下山的路上,他又抬起手指闻了闻,浓浓的铁锈味。
“快救大哥哥。”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大树抖抖树干,根系埋在地里感受了一下,给他指了个方向。
“谢了,你可以把他送去山下,警察正在来的路上,你最好先陪他在那呆一会,谢了。”
斐燃跑得飞快,声音顺着风飘到大树跟前。
“别哭了,他很厉害的,你哥哥一定没事,这下放心了吧,我先带你下去。”
大树开口安抚着严铮,树叶跟着沙沙作响。
“他不是我哥哥,他是好心的哥哥,他都是为了救我……”严铮怯怯地说道。
“这样啊,那等你回了家,要好好谢谢他……”
一树一人像往常那样交流着往山下走去。
——
他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片松软的空地上睡着了。
四周空空全然没有遮挡,远处的石头上爬满青苔,一些微小的生物在泥土里爬来爬去。
沈予做了个很古怪的梦。
灰暗、潮湿、闷热、腐烂、浑浊不堪。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双空洞的黑瞳,像是将光影都尽数吞没的镜子。
可等醒来以后,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觉浑身都黏黏腻腻,衣服紧紧地贴在上面,身子发烫,脑袋还有点晕。
“妈的,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突然一个声音在头顶炸响,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刺眼的灯光直射下来,沈予不得不把眼睛眯起。
“那小兔崽子呢,你把他藏哪去了。”
男人环视一周,发现只有沈予一人躺在地上,周围完全没见严铮的身影。
沈予没有力气讲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之前淋了不少雨,再加上不停地奔跑,已经将他的体力透支。
“老子问你话呢!快说。”
男人见他不语,恼怒不已,伏下身来,一把抓住沈予的衣服。
“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沈予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毫无颜色的唇色显得他更添几分病弱。
“妈的,跟老子在这打谜语呢,今天不要不把那小兔崽子交出来,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男人怒极反笑,捏着沈予的脸仔细端详。
“啪。”
沈予无力地打掉了男人的手,意味不明地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极锐利地扎了他一下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截了老子的货,你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
疤男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扇了出去。
沈予侧过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耳鸣声、重叠的片段、熟悉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涌现出来,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放开我哥哥。”
“爸爸先救哥哥。”
“哥哥发烧了。”
“幸好先把病秧子送出去了,差点砸手里。”
“随小花!”
“咿呀……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