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紧盯自己的眼睛,浑浊又黯淡,带了几分调笑,可这笑意不达眼底,透出穷途末路的疯狂神情,让人看着发怵。
“你是想再连累一个人吗?”
严铮死死咬紧后槽牙,呼吸瞬间紊乱,脸色灰白的堪比死人的脸。
“是你们在说话吗?刚刚距离太远,我没听清。”司机打着手电筒在两人脸上扫过。
疤男被这强光刺痛了双眼,他半眯着眼睛,换了副神色调笑着。
“兄弟没事,主人家这小孩不听话,考试考得不好,说他两句他还不爱听。”
“这就闹脾气了,嚷嚷着要离家出走,这大山里,哪能由着他,丢了可怎么办啊。”
司机低头看了眼耷拉着脑袋,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的严铮,对男人的话信了几分。
“你要不信,你可以把我车牌号记下来,这真是我们主人家孩子,车里那个就是孩子他爸爸。”疤男给司机塞了根烟。
司机瞥了后排闭着眼假寐的男人,又看看虽然狼狈不堪,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小孩的严铮,这完全才信了男人的话。
他接过男人的烟,跟着笑了声:“兄弟,不容易啊,我懂你,我们家孩子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死犟。”
同为打工人,这司机真可怜,帮着开车不说,还得帮着管教小孩。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有钱真好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用管。
司机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惺惺相惜。
“小孩,快跟叔叔回去吧,这荒郊野外的,可不能耍脾气,丢了家里人该多心疼啊。”
司机摸了摸严铮的头,摆摆手转身往回走。
发动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人家还示意地朝他们按了下喇叭。
疤男拽着严铮站在车边冲着司机笑了一下,看着远去的尾灯,这才松了口气。
妈的,差点就让这小兔崽子跑掉了。
疤男凶狠地瞪了严铮一眼,粗鲁地拽着他回到车上。
手电筒再次打开,男人靠在座椅上低声咒骂了一句,刺眼的灯光顿时令大脑清醒了些许。
疤男缓缓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从方才开始就隐隐察觉的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是太过安静了吗?
对了,车里的人呢?!
他悚然一惊。
几乎与此同时,冰冷的触感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
身后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寒意俯在耳边,瞬间消逝在黑暗中,“我劝你不要动。”
接着沈予看向男人钳制在怀里的小孩,用眼神示意放在中控台上的胶带:“你来帮我把他嘴封上。”
那小孩愣了片刻,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发生了转变。
他挣扎着从男人怀里逃出来,去车里拿了胶带,绕着男人的头缠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