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向裴韵,却见裴韵正蜷缩在草床上抽搐着。
她嘴里的油纸包已经被她拿了出来,可是她的舌头已经沾上了粉末,那些粉末在她下意识地吞咽中顺着唾液进入了食道。
柏夕岚木着一张脸,将那油纸拿起来放回怀中,然后从裴韵的靴子里找到了一把短匕,她将短匕抽了出来跨坐在裴韵的身上,将短匕对准了她的咽喉。
玦姨说了,她的毒药都是无色无味,中毒者也不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死相,验尸都不见得能验出来。
她不能暴露自己有毒药的事……
裴韵还在抽搐,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怨恨地盯着柏夕岚看。
柏夕岚盯着裴韵的眼睛波澜不惊道:“你不是问我可有杀过人?我的答案是,杀过。”
“就在不久前,我杀了一名身穿白衣极为美艳的女子。她也是你们的人吧?还是个高手呢,也和你一样没有防备我,被我用簪子刺烂了脖颈。”
“我清晰地记得,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手上和脸上的感觉,也清晰地记得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泪水自柏夕岚的眼中滑落,血腥味再次出现在她的鼻翼间,无论看向哪里,都是刺目的红色。
这一阵子,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现在这么一来,她想起来了,原来自己忘记的是这件事啊……
柏夕岚用短匕一点一点割开裴韵的喉咙,眼中的泪还在不断往下滴,可她却笑了:“说起来,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真的好奇怪啊,怎么总是喜欢不提防落在你们手里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知道一个人一旦陷入绝境,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裴韵已失去了呼吸,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的眼神中好像还透着怨恨。
她和那个白衣女子同样是死不瞑目。
柏夕岚捧着那匕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对裴韵说:“小姑娘,姐姐给你上一课:做人不能太自信,要知道天高地厚。”她顿了顿又低声道:“柏夕岚,承蒙裴小姐你照顾了。”
话音一落,柏夕岚便觉得心头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散而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谢谢……”
“砰”的一声,石牢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柏夕岚捧着匕首从裴韵身上下来,看向来人。
“您终于来了……”她抬着头笑容依然灿烂:“抱歉,杀了一个您精心培养出来的人。”
徐芳懿漠然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裴韵,又皱眉看向柏夕岚。
柏夕岚捧着匕首下了床,慢慢走向徐芳懿。
她将那匕首送到徐芳懿的面前,用轻快的口吻道:“说来您这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实在是蠢,仗着自己功夫好竟然不对我设防,看,自食恶果了吧。”
徐芳懿看着柏夕岚没有说话。
柏夕岚歪着头用一种几近天真的口吻问徐芳懿:“您可要杀了我替她报仇?”
随后,她又道:“忘了,您不能杀我,您还得拿我去要挟我爹爹呢。”她顿了顿又以一种可惜地口吻道:“那裴小姐还真好可怜啊,死了都没人替她报仇。”
徐芳懿勾了勾唇,伸手掐住了柏夕岚的脖子。
柏夕岚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只要是你,无论死活都有用。”徐芳懿幽幽道。
柏夕岚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可活的总比死的价值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