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刘子行与金荣杯盘狼藉,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时,十一和身旁的金嫔皆见一内侍磕磕绊绊跑到大殿中央,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刘子行怒道:“慌什么,不要命了!”
见来人神色异常惊惧,只慌张地望向众人,刘子行立刻抬手将众舞姬全部遣散,命孟鸾当即将众臣安置到了别处,十一和金嫔也被带往后殿。
刘子行起身急急催促道:“发生何事了,还不快说!”
内侍满脸怖色道:“小任城王...已经包围了皇城,王军...马上就要攻到太极殿了!”
刘子行和金荣双双从座位上弹起。
“什么?”
“小任城王?”
内侍早吓破了胆,磕头如捣蒜,俯身长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刘子行转头嗔怒无极地盯着金荣,大声质问道:
“你不是说小任城王已经在平城葬于火海了吗?”
见金荣脸上也是惊疑不定,刘子行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瘫坐回龙椅里。
金荣此时更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不停,肯定是哪里出了错!可究竟是哪里?
刘子行突然鬼魅般起身道:“传秦岩!”
继而强自安慰道:“我们手上有五万太原军,还有皇城所有禁卫军的虎符在手,就算玉石俱焚,也必须拼尽全力。”
金荣的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那种仿佛经过炼狱般出离的阴冷让作为一党的刘子行也感到胆寒和惧怕。
金荣沉着道:“怕什么,就算他攻占了整个王廷,我也有办法让他束手就擒!”
刘子行带了金荣调集了所有可用的禁卫军和太原军,近两万人马将太极殿四周扎扎实实、密不透风地围成铁桶一般。
只站在大殿外静静等候着小任城王的到来。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匆匆而来的王军已肃穆整齐地林立,与刘子行的军队分楚河汉界对立两侧。
木易辰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太极殿时,众人仿佛看到从天而降的天神款步向自己走来。
刘子行强装镇定地立在原地,不经意颤抖的双腿,泄露了他极致的恐惧与忧虑,那惧怕又孤注一掷的心情,更如同十万个蚂蚁在啃食自己。
木易辰一入皇城,便命南星速速赶往式乾殿找寻和营救十一,谢云和天佑带兵前往各宫中保护所有宫人的安危,天佑早派提前入城的王军把守住了皇城出入的各个宫门,让王军能够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皇宫。
木易辰远远望见立在远处的金荣和刘子行,正好如今祸首都在一处,倒免了他许多周折。
见到小任城王的秦岩瑟缩着躲到了刘子行的身后,站在远处叶少南斜晲了他一眼,一股恨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刘子行此时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皇叔来了!”
木易辰直奔主题:“刘子行,陛下何在?”
刘子行仍旧装出一副正义的模样,“如今你是谋逆的叛臣,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木易辰大义凛然道:“是吗?如果我说六镇的叛乱是有人故意挑起,而匈奴的十万大军,更是金荣的太原军假扮,所有的举动皆将矛头指向王军,欲将前往平叛的王军置之死地,高阳王可会相信?”
金荣心里一沉,难道是木易辰将计就计,将自己的太原军全部俘虏了,一股阴沉霎时在他的眼底悄然升起。
他竟然设这么大的局,自己岂能如跳梁小丑一般被人无端戏耍,恨意更深,怒意愈浓。
只见刘子行掩饰着心虚,大笑一声:“皇叔怕是在说笑吧!这种贼喊捉贼的故事,恐怕连三岁稚童也不会相信,更何况皇叔如今带兵入皇城,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何必自欺欺人!”
木易辰仍旧不动声色道:“俘虏的八万太原军人人皆可做证!陛下和姜嫔娘娘如今何在?高阳王为何会突然觊觎皇位?金荣又为何会站在你的身边?若说这一切皆与高阳王无关,怕是难以令天下人信服吧!”
“天下人说什么朕自会考量,可是如今你带兵入皇城就是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刘子行试图振臂高呼,“来人啊!小任城王意图谋反,朕今日就替天行道,将叛军一举消灭!”
此时他的军队在听了小任城王的话语之后,心中早存有疑虑,此时更是惧怕王军的威严,个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却迟迟不敢亮出冰刃!
此时南星匆匆赶回来,在木易辰耳边小声耳语几句,木易辰瞬间变了脸色,此时十一和朝臣们皆在他们的手上,他必须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刘子行见众将士畏缩不前,自己也早已将木易辰的疑虑猜透,赶紧找补道:“多说无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叔若是觉得我刘子行罪不可恕,尽管派兵过来就是,大臣和所有皇叔的亲族们可都在殿里看着呢?”
试探地看了一眼木易辰,“若皇叔不想背上谋反的恶名,不如就此收手,朕自会既往不咎,你依旧可以坐拥你的西周,不,太原郡也封给皇叔如何?”
木易辰从容地上前几步,“陛下不必威胁,更不必假意怀柔,本王从未想过谋反,更不会被所谓的利益打动,为正纲常,清君侧,还天下清明,本王死而无憾!”
“既然你都能做出勾结外臣,意图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就该想到,世间正道还有正义二字!”
刘子行似倦了,“多说无益,你不信我无妨,殿里自有让你信服之人!押上来!”
此时禁卫军押着以十一为首,并十几位大臣皇族,相继惊慌失措地从太极殿被推搡着走了出来,木易辰远远看到犹在风中凌乱的十一,整颗心瞬间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十一此时亲眼看见师父和王军,心里反倒无比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