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荣带着剿灭叛军的无上光环返回太原郡时,传到中州的消息却是小任城王在故都平城起兵谋反,在内与六镇叛将一起密谋起义,在外勾结契丹势力引狼入室,欲瓜分疆土,意图在盛乐自立为王。
幸得太原金荣早有察觉,举太原军二十万之众,将小任城王军及其叛军一举歼灭,在故都平城将所有阴谋与背叛全部付之一炬。
消息传到中州,举国震惊,顷刻间,任城王军尽数沦为叛军,与其有牵连的人,上至世家,下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金荣则顺势奉命来到中州接受嘉奖,带了五万太原军浩浩荡荡向皇城进发,宋孟也跟随蔡京一同踏上了南下之路。
早在朝廷接到小任城王的捷报之后,高阳王就马不停蹄地请旨迎娶太子妃,行大婚之礼。
彼时的姜嫔娘娘正因难产在榻上疼得死去活来,刘徽无暇他顾,不得已只得答应。
次日姜嫔娘娘诞下皇女,刘子行却连夜发动宫变,与早已拿到虎符的金嫔里应外合,将陛下与姜嫔双双囚禁于显阳殿中。
可怜姜嫔娘娘生产不足三日,刘徽见她只能拖着病体躺在冷冰冰的床上,身旁竟无一人伺候,刘徽霎时万念俱灰,涕泪连连,一心只想以自己的一命换取她们母女二人活命的机会。
刘子行在东宫听得来人报陛下在显阳殿内急切地祈求见自己一面。
那种阴郁的笑意早已浮上眼角,他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结果,没想到才不过三日,他就挺不住了。
一声冷哼从鼻尖传出,“真是个草包!”
“秦岩,随我去显阳殿!”
“是!”
秦岩将显阳殿的大门推开之时,只见屋内传来阵阵恶臭和婴儿止不住的啼哭之声。
刘子行见了陛下,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径直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仿佛自己才是这大殿的主人一般。
似无意地拨弄着手里的火盆,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陛下想见我!”
刘徽眼中带着恨意,一步一步走到刘子行面前,此时一旁的秦岩早已挡在刘子行的眼前。
刘徽瞪着他,只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两个字,“叛徒!”
秦岩眼中早已没有了半点愧疚,只仰着头往后退了半步!仍旧立在刘子行身侧。
刘子行竟是连样子都不想装,只冷冷地开口道:“陛下有话就快说,本王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忙!”
刘徽带着悲痛与决绝冲到刘子行眼前,整个人被愤怒湮灭,却被秦岩远远地推了出去,此刻刘徽已被进来的两名禁卫军死死压住,狼狈地跪在地上,只听他歇斯底里地吼道道:
“刘子行,你到底想怎样?”
刘子行不耐烦地微微转头,似早被耳畔传来的婴儿啼哭之声搅得不厌其烦。
秦岩会意,只狠狠地说道:“来人,将孩子带走!”
刘徽听到里间传来姜嫔和孩子绝望凄厉的哭喊声,他的一颗心早都碎了。
“刘子行!”
刘子行此刻才抬眼看向他,“陛下不必动怒,只要你乖乖听话,孩子自会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刘徽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此时刘子行才起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言只有冷漠的挑衅。
“我想怎样,陛下不是比我更清楚吗?陛下以为你换了御膳房的厨子就没事了吗?这不,还有秦将军!”
肆意的张狂停在嘴角,停顿片刻,凑近道,“他可是你最信任的皇叔亲自挑选的肱股之臣,陛下可还满意?”
“无耻!”
“我承认,陛下还有什么不忿尽可以都说出来,再过两日怕是你们一家三口就永远都开不了口了!”
在刘徽的印象里,所有卑劣的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奸邪狡诈的刘子行,其卑劣行径简直罄竹难书,可作为皇族表率,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诅咒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最后只咬牙道:“卑鄙小人!”
刘子行看着他一步步沦为阶下囚,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无比得意地仰天大笑道:
“哈哈,皇兄果然从小受礼教约束,骂人还要我来教,此刻应该咒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是啊!”
刘徽只死死地盯着他,怒目圆瞪,气急道,“你……”
刘子行唇角勾笑,看向孟鸾,孟鸾早会意将诏书展开到刘徽眼前,大声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嫔昨日诞下皇女,因血崩难产而亡,朕心甚痛,追姜嫔为孝贤皇后,谥号明德,朕与皇后伉俪情深,不堪变故,忧思成疾,自愿退位,在永宁寺中为皇后祈福百日,传位太子高阳王,即日起由太子掌朝,监理国事。 钦此”
“陛下只要明日在太极殿将传位昭书昭告天下,子行定能保她们母女二人的平安!”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不然呢,陛下可还有第二个选择!”
又是一农夫与蛇的故事,胜负再明显不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徽只能仍其摆布。
可他在意的,从来也不是自己的性命。
“我要你现在就派人将他们送回西周,你要的传位昭书我亲笔写于你!”
“皇兄这是开窍了?可我要的不只是亲笔诏书,我还要你明日在太极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不落地全部读出来。”
“我答应你!只是在诵读诏书之前,我要下一道宣雍州刺史惠洺王入宫的旨意,等平安将她们母女交到惠洺王手中,我自会宣读退位诏书!”
刘子行眼珠一转,“你竟肯将她们托付到叛臣木易辰的义兄手里,也不肯相信与你一同长大的兄弟?”
刘徽仰头冷哼道:“我没有你这样禽兽般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