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姜沛喊;“亓越阳!”
暴雨盖过她的声音,亓越阳一开始没有听见。
她披着雨披,努力看清雨水中的男人,发现他并没有往山的方向过去。
范姜沛跟上了。
亓越阳正从陶山家出来。
她问:“你来找陶山?”
亓越阳点头:“他不在。家里只有陶玲。”
范姜沛抹掉脸上的水。
手电光晃过,她的面容清晰中带着凌厉:“赵天华他们已经上山了。”
他们在雨中疾行,能见度很低,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边走,边要避着山中的碎石、泥坑,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跌滚到山沟沟里。
范姜沛的身手很好,她练过拳击,体力足以应对游戏里大部分需要消耗的时刻。
但这夜,她抹掉脸上冷冰冰的雨水。
手电筒的光照有限,她前面只有亓越阳和一两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忽然有种预感,她会死在这座那么普通的山里。
像那个发烧烧死的男人,像第一天,她费尽全力从坍塌的矿洞中爬出来时,沿路见到的尸体。
“有人吗!”
“有没有人?”
“阿兄,你在哪里?”
汇合起来的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陶从说了几个村民们经常避雨的位置:“你们小心。”
他非常担心他的大哥,神情严肃,眼底全是惊惶。
范姜沛在山林里摔了一跤,膝盖磕到硬邦邦的猪肉石,却意外地遇到了赵天华和于文乐。
亓越阳拉她起来,目光落在远处,雨幕中的深林。
赵天华说:“我们从那边过来,一个人都没找到。”
范姜沛问:“去挖井的村民到底有几个?”
赵天华说:“五六个,都是年轻人。”
那么大的雨,这么多人,会躲在哪里?
于文乐注意到亓越阳:“怎么了?”
亓越阳轻声说;“你们看那边。”
雨帘中的树影如同憧憧鬼影。
众人眯起眼,看到榕树下,有个影子在对他们招手。
隔得太远,看不清是谁。
“陶从?”
赵天华大声喊:“是你吗陶从?”
那人对他们挥手。
“去不去?”
范姜沛脸色微变。
亓越阳说:“山太大了,一头雾水地栽进来,是找不到什么的。”
于文乐说:“你要去?”
亓越阳点点头,决定赌一把。
范姜沛犹豫了下,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于是四人顶着大雨,闷头在密林中穿行。
那个黑影总是那么远,看不清脸,就在树下对他们挥手。
亓越阳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用手电一照。
是个死人。
四人都沉默。
死的人看模样是村里的年轻人,亓越阳擦了擦他的脸,记得在徐寡妇的赌场里,这个人对他说过陶富的事情。
他不是被派去挖井的,他是被陶从叫来找人的。
于文乐飞快检查了尸体:“看上去应该是从高处摔下来,磕到后脑勺,当场毙命。”
树下,雨水里,黑影站在那里。面对着他们。
他忽然向他们靠近了。
“赵哥,你看后面!”
于文乐惊恐地喊:“后面也有!”
他们被数个黑影包围,像踏入陷阱的猎物,即将被逐步吞噬。
“快跑!”
黑影似乎笑了,这一幕很有趣。他对他们招手时他们会跟上来,但是他靠近了,几人却落荒而逃了。
亓越阳用手电一扫,忽然,极近的距离,他扫到一张人脸。
纸一样白的皮,墨描绘般浓稠的黑眼珠。
她一头青丝散在身侧,长长短短参差不齐。
死去的苏小姐,安静地坐在他们几步外,对他们露出熟悉的、空洞的微笑。
“……快跑!”
赵天华压低嗓音。
他们盯着一动不动的苏小姐,慢慢后退。
但是手电光淡下去的时候,苏小姐忽然动了。
像某种动物,她四肢着地,脑袋依然正正对着他们,直直冲了过来!
落后的于文乐被她青白的手抓住,赵天华心一狠,直接掏出刀劈砍下去。
她的手臂意外地脆,苏小姐倒在地上,成了一滩瘫软的泥。
尖尖的下巴指着上头的树,白脸上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倒望着他们。
“你去哪?”
有个男人问:“你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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