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乐说:“我从不信鬼神,我只知道人心难测。”
范姜沛指着铜炉:“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于文乐抿嘴,“也许是有人在香上动了手脚。”
赵天华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点。回去以后,都自己上炷香试试。”
他们问村长下降头的事情,村长说得含糊,但众人还是断断续续归纳出一些消息。
所谓的下降头,没有固定的方式,也没有章程和具体的规则。
它更多的是一种诅咒。
更要命的是,它不会仅仅是让你见鬼之类的。
只是让家族倾颓,人事衰微,归去得合理又莫名其妙。就像苏小姐和小儿子的死。
范姜沛问:“除了村长,还有谁懂这些东西?”
亓越阳想到了日日跪在神像前的王桂华。
想到了她站在桥上,看着老疯子,笑着说:“两颗棺材钉,活不长久咯。”
村长没有在老张家里发现什么,愁容满面地离开了。
于文乐还是不解:“你们真的相信,苏小姐是因为被下降头死的?”
苏小姐死前,只有林一岚和亓越阳在屋子里。
亓越阳轻声说:“抽屉里的钱不见了。”
范姜沛点头:“除此之外,还少了一件首饰。”
苏小姐每件首饰都会放在特定的盒子里,所有东西都收拾得极为规整。
范姜沛检查得细致,她确认有一件首饰不知所踪。
于文乐问赵天华:“我们需要找到凶手吗?”
赵天华说:“我们并不确定登出条件里的‘那件事’是哪件,所以最好每件事都参与。”
于文乐同意,又说:“不知道村子里会不会有别人也查这件事。”
“会有的。”
亓越阳看着黑黢黢的屋子,“钱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或者,已经发现了。
天才微微亮,陶富就在家里大吵大闹起来。
他母亲李云尖锐地辱骂和抱怨,因为他昨晚又去赌博,一夜未归。
陶志闷头坐在屋口抽烟。
李云最见不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造孽啊!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大霉!”
陶志不说话。
无论妻子是辱骂、诅咒、愤恨,歇斯底里,他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呆呆地坐在那里。
陶富冷笑:“看谁搭理你!”
陶依给林一岚扎辫子。
家里没有镜子,她让林一岚照盆里的水,问她满不满意。
她说:“你回家吃饭,好不好?”
林一岚点点头。
她出院子,跟李云打招呼,李云以为她还要吃早饭,当下变了脸色,边剁韭菜边指桑骂槐。
回到家,亓越阳刚好要出去找她。
他袖子还挽在小臂上,露出漂亮的线条,因为几乎一夜没睡,有些懒懒的样子,但是莫名的好看。
见她还傻站在那里,亓越阳心一动,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睡得挺踏实,”亓越阳说,“脸上的红印子,现在还没消。”
“咦,怎么今天绑了小辫子?”
亓越阳随口问。
林一岚一下想到什么,变了脸色。
她抓着亓越阳的手,在他手心写字,问他认不认识陶富的姐姐。
亓越阳记得这个人,“她经常去徐寡妇的赌场给她弟弟送饭,有时候还帮点忙。”
林一岚撇嘴,又问他为什么总跟着陶富去赌?
真的要当大赌狗了嘛?
亓越阳说:“很多事情,平时不会说,但是赌桌上会讲起。”
不是借口?
“当然不是,”亓越阳想了想,从屋里把钱包拿出来,“你保管。”
林一岚写,要把他的钱全部拿去买东西吃,不让他赌。
亓越阳说:“好。”
又笑:“一岚,我还没输过呢。”
林一岚刚放下的心又惊恐起来,总觉得自己不会输不就是成为赌狗的经典思路吗!
老太太要亓越阳削柱子,准备投龙简。
他们的习惯是把竹子削成长条,捆上心愿,投到山里。
亓越阳说:“一岚,你觉不觉得这很怪?”
只有这个村子有这个习俗,周围的几个地方甚至都没有相似的活动。
林一岚比划,大娘很在意这个。
亓越阳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有点古怪。
林一岚被他看得心虚,放下手,左顾右盼。
但是亓越阳什么都没说。
亓越阳继续削竹子,动作大了,衣服会被卷带起来,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林一岚就盯着看,看得亓越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把衣服撩起来。
林一岚:“……!!”
亓越阳又放下去,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林一岚忽然有些气。
亓越阳说:“女孩子要矜持。”
他慢吞吞地,削着竹条,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乌哑眼瞳显得清剔,带着隐隐的笑意。
一岚很矜持呀。
她端庄地坐好。
亓越阳叹口气:“我也是个很矜持的人。这几天听大娘教导,更是深有所感。”
感什么?
林一岚懵逼,见亓越阳垂着眼,好像有些难过。
“你占了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