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和钟鸣交错声中,他们每一步都像在踏入什么幻境。
鬼影憧憧,有怪物发出不安的嘶吼声,惊扰到沉睡的病人们。
林一岚不知道Z把他带到了哪里,对方显然比自己要更熟悉这个地方。
她很懵逼地,被放到一把椅子上,“做什么啊?”
下巴被抬起。
Z直接吻了上来,精准地勾住她的舌。
湿湿热热的。
林一岚脑中“嗡”了一声,直接宕机了。
他吻得很深,很用力,发了狠,林一岚觉得被烫到。
亲了多久她不记得了,但是分开时,Z还是缠绵地、流连地,在她唇上徘徊,温柔地安抚。
林一岚的心砰砰直跳,耳朵整个都红了,嘴也有点肿,眼睛湿湿的,Z忍不住又吻上去。
“你的心跳很快。”
他偏冷的手停在那里,“一岚,可不可以叫叫我。”
林一岚差点脱口而出亓越阳,然后她可能又要面对一个爆炸的疯子了。
她说:“Z,你怎么啦?”
Z难得的,声音很温柔:“之前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她心虚地眨眨眼。
Z轻轻将她乱了的碎发拨到她耳后,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说过,我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他轻轻说,“我会治好你。”
雷声盖过钟鸣。
牧时被冻醒了。
正厅里,忽然只剩下他和德亚多。
那些游荡的、舞动的鬼影,不知所踪。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故事。”
德亚多微笑:“下雨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冷。”
牧时瞳孔微缩。
那个雨夜!
他们围坐在护士身边,一切的开局,是她轻声讲述的一个故事。
“可是女巫很喜欢雨天。”
“所以,她在暴雨夜,从属于她的密林中走了出来,并且敲响了一扇门。”
护士模糊的面容,与眼前的德亚多交错着。
“砰砰!”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刺耳得惊人。
“女巫告诉众人,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她将实现他们的愿望。”
德亚多缓缓走到门边,拉开了沉重的门。
“并且……”魔鬼嘴角含笑,“或许没有代价。”
牧时和女巫,猝然对视。
……
Z打开了图书馆的门。
他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里头的人似乎也没有察觉,依然在窃窃私语。
钟声回荡在整个疗养院中。
他站在阴影中,对昏黄烛光下的人说明了来意。
“啧啧啧。”
对方笑嘻嘻的:“之前我去找你,你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小豆大得恐怖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沉默不语的Z。
“我要的东西,依然没有变。”
小豆甜甜笑着,“愿意给我了吗?”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Z身边,撒娇似的拽他的手袖。
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想清楚哦,没有这个东西,你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不仅仅是通行证哦。”
她好心提醒他:“还是保命符,你肯定知道丢了红绳了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吧……想清楚哦!”
Z说:“真啰嗦。”
他伸出手,任由小女孩贪婪地、迅速地摘下了那截红绳。
Z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不是我要哦,是别人跟我换,我愁了好久了,”小豆笑眯眯地对Z招招手,“来,蹲下来,我告诉你藏宝图里的谜底。”
暴雨如瀑。
“……女巫是个男的?”
牧时震惊地看着阿台,在他身边找人:“那个小女孩呢?她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阿台微笑:“一个就够了。”
他的声音和小豆的一模一样,是天真的小女孩声线。
德亚多笑着鼓鼓掌,“好了,好了。”
“人都到齐了,”他露出苦恼的神情,“该从哪里开始呢?”
阿台说:“开始什么?”
德亚多说:“嘿,我可不是那种黑心商人。在我的顾客还不明白他即将面对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履行合同的。”
阿台不耐地“啧”了一声,“零不在这里。”
“没有安睡曲,”阿台说,“我不能让他进入那种‘梦’。”
德亚多说:“这不还有钟么?”
阿台忽然扭头,直直看着牧时,那瞬间他和那个眼睛大得恐怖的女孩,神情出乎的一致。
牧时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他踩到湿漉漉的泥地,低头,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海域。
手腕上的两根红绳,烫得惊人,像有火烤着他的皮肉。
“牧时!快走!”
他仓皇回头,看见倒下的女孩,第一次。
那个一直徘徊在模糊梦境里,无处不在的虚影,第一次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