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角落里低声交谈,彼此交换信息,而后亓越阳开始观察舞会上的众人,牧时站在一边端着餐盘,慢慢开始双眼发虚。
“啊!”
舞会上忽然出现异常,一位华服女士被一样小东西扑到。
女人们尖叫着后退,侍从们快步向前处理。
一切发生得太快,连被摄像头提前预警的林一岚都没看清那个东西。
亓越阳快步走过去,牧时跟在后面,神情却有些恍惚。
亓越阳走进人群。
画面并没有停在中央的情景上,而是落在牧时的脸上。
他忽然回头。
四周有太多嘈杂的声音,但是对林一岚来说,关键的对话都有字幕。
所以当牧时问林一岚有没有听到什么的时候,林一岚没有多想,把信息都告诉了他。
他一怔:“刚才好像有人叫我。”
林一岚说:“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呀?”
她说:“这部电影好像一直是跟着你的视角来的。如果真的有人叫了你的名字,字幕和镜头都会提示的。”
牧时沉默了一下。
他独自站在惊恐的人群之后,在绚丽华美的正厅中,显得很孤独。
“……可能是幻觉吧。”
他扯起一点笑,但是丝毫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
林一岚欲言又止。
如果是幻觉的话,从牧时的视角,电影不应该也会展现吗?
亓越阳已经从人群中出来了:“是只小狗。”
“一只小狗扑倒了客人。”
林一岚好奇地问:“什么小狗?”
牧时也看向人群中央。
这时摄像头终于肯往意外发生的地方转一转了。
荧幕中央,一只可以被一手拎起的小白狗,正被一个女仆抓着,龇牙咧嘴的。
通过身边人的交谈,他们知道了这是伯爵养的小狗。
可能是仆人没有看管好,小狗跑进了正厅,还扑倒了一位很怕动物的女士。
伯爵亲自过来致歉:“请原谅我,艾莉亚。”
他安抚地捏捏小狗后颈上的皮肉,龇牙咧嘴的小狗更生气了,挣扎着要去咬伯爵。
“小孩子总是这样的,”伯爵微笑,“他们还没有了解这个世界,但已经学会对你露出獠牙。”
有人好奇地问:“先生,它叫什么名字?”
林一岚一愣。
牧时也看了过去。
他说:“还没有取。现在,我暂时叫它零。”
小白狗嗷呜一声,继续龇牙吓唬抓着它的人。
“您怕猫吗?”
余悸未消的艾莉亚摇摇头。
伯爵维持着微笑:“我让一过来陪陪您。她总是很温柔。”
舞会继续。
人们谈论着伯爵微笑的、俊俏的面孔和高大的身体,从他了不起的家世议论到了他高超的医术和善心,又说起他至今单身真是可惜。
伯爵只是举杯:“我只会将我的余生献给一份使命。”
艾莉亚抱着猫,痴痴地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是的,您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医生。”
“这是嫉妒吗?”
牧时回头,商人德亚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当然不是。”
他打起精神:“我只是有些疲惫了。抱歉,先生。”
德亚多对着牧时说话,目光却放在被簇拥着的伯爵身上:“伯爵的确值得尊重和爱戴,但是他不值得。”
“……什么意思?”
德亚多深深地看了牧时一眼。
“您身上有我的标记,”德亚多说,“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我会遵照约定,完成答应您的事情。”
牧时皱眉:“还有什么事?”
“如果您不是在装傻,”德亚多晃着手中的酒杯,“那么,就是……它,在起作用了。”
“看来,我们的交易发生在未来。”
“德亚多的标记是永恒,”他压低声音,露出贼兮兮的笑,“先生,在这个介于稳定与不稳定的地方,每个人都没有秘密。无论它存在于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深邃的眼神显得饶有兴致,像是突发奇想、高高在上地给予了玩偶一些巧妙的提示。
比起被玩弄的无力感,牧时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憋屈。
您可别跟我当谜语人了。
听不懂哇。
去跟亓越阳说去。
林一岚小声说:“亓越阳没有去过疗养院,他也不清楚呀。”
牧时警惕:“一岚,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林一岚说:“字幕……”
牧时沉默了一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游戏需要一点边界感。”
林一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