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方志仁愤愤地走到方武床前,指着他怒其不争地说道:“多大点儿事,瞧你这熊样!我给你说啊,今天晚上你给我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跟着我去工地!现在工地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别给我找事儿!你听到了没有!”
说罢,在方武后背狠狠地拍了一下。“你听到了没!”
方武并未感觉到疼,只是父亲吼叫的声音太刺耳,他觉得耳朵都要震聋了,他想让父亲赶紧出去,自己想清净会儿。便回了一声:“知道了。”
方志仁这才消了一点气,转身关上了门。
等大家都洗漱完,回到自己卧室后,钱美芬抓住方志仁的手,赶紧问道:“你去问二虎了吗?”
“问了,昨天二虎没和他喝酒,昨天方武和那个叫张欣的两人出去的,二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美芬若有所思地,一边换着睡裙,一边想着事情,接着说道:“看孩子这情况,我估计是张欣家那边不同意了,你回头让二虎他们来找找方武,哥们儿之间好聊些。”
“嗯,”方志仁抬眼看了看钱美芬,觉得找了这么个真心关心自己孩子的女人,真的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刚才还郁闷的心情一下子释怀开来。看着穿着睡裙的钱美芬,那对丰满的乳房上下抖动着,似乎快要撑破黑色睡裙细细的肩带,一下子便把她拽在了怀里。。。。。。
方武平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墙顶一片斑驳的痕迹,那是下雨过后,屋顶的雨水渗透后留下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印记。
以前,方武并未发现这些印记的内容是这么的丰富多彩,有花朵形状的,有动物形状的,有地图形状的,还有人头像的。。。。。。看着看着,方武竟觉得那人头像的印记忽然动了起来,张欣可爱的脸庞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他觉得张欣在对着他微笑,在叫她的名字,甜甜的,清脆的,那么好听,他想用手去抚摸张欣的脸,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只剩下眼泪不住地流下来,眼前张欣的脸越来越模糊。。。。。。
第二天一早,方志仁精神抖擞地起了床,等早饭做好后,就去叫方武起床。
方武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只觉得迷迷糊糊地。好不容易起了床,方武从水池里舀了一勺凉水,把自己整个脑袋浸在了冷水里,觉得清醒了后才抬起头,擦干脸。
和父亲吃完早饭后,便跟着去了工地。
今天需要给户主三层小楼的外墙刷防水层,昨天工人们都已经架好了脚手架。方武还不会刷防水层,只能是帮父亲打打下手,和另外一个工人从一层把材料往脚手架上担上去。
担了一上午,中午简单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方志仁便催着赶紧开始干活,趁着这今天天气晴朗,得赶紧把外层防水做了,万一明天变天了就白做了。
挑了两担材料上去后,方武觉得有一点点晕,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使劲儿地甩了甩头,感觉自己没事了,便又下去装材料去了。
装好材料,方武一如往常轻松的挑动起身,沿着脚手架搭的梯子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从第二层的转角处上第三层时,方武感觉脑子晕了一下,他又像刚才那样,甩了甩头,感觉清醒一点后又继续往上。谁知,刚走到第二层的一半楼梯时,方武脑袋嗡嗡地,脚下一滑,乒铃乓啷地,连人带担子一起滚到了一层。
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咔嚓”,方武只觉得左手腕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晕晕地昏了过去。
等方武再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看见父亲正送着来检查的大夫走到门前,满脸忧愁地问着大夫什么。
方晴正在拧帕子,擦着他脸上的泥土。
“哥,你醒了?爸,哥醒了!”方晴兴奋地朝父亲喊道。
方志仁急忙小跑过来,关切地问道:“方武,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疼?”
方武抬了抬左手,发现左手上打满了石膏,自己一动也不能动。惊恐地问道:“我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摔下来的时候怼地上了,手腕骨折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方志仁尽量把病情说得轻松一些,避免方武情绪激动。
方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大哥,安慰地说道:“没事的,大哥,刚才医生说了这个恢复很快的。你躺好,我帮你擦干净脸。”
听完父亲和妹妹的话,方武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就等着恢复就好了。
等方霏下了班回到家,发现除了钱美芬在家,其他人都不在,这才知道方武出事了,便带着钱美芬做好的饭,一路跑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看着大哥状态还不错,方霏这才放下心来。简单的吃完饭,方霏便让父亲先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和妹妹留下来照顾大哥。
这一天折腾下来,方志仁也身心疲惫,他很后悔自己这么着急就让儿子跟着去工地,如果等儿子休息好之后再去,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只是骨折,但是大夫说以后方武的左手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使劲儿了,重活是干不了了,轻活儿也要尽量少用左手,避免旧伤复发再次骨折。可是,能有多少不用力气的活儿是可以让方武干的呢?几乎没有的。这不等于就是断了孩子的生计吗?方武还没有娶妻生子,这让他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回家的路上,方志仁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难受,巴不得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替了方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