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他们虽说是击杀了二十位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可本就人丁不旺的万竹坞却是在一夜之间就战死三十多人。此等损失实在太过惨重,莫说左氏一族的族人,连陆小川这个外人都是有些于心不忍。
要知道,那可近乎是万竹坞一半的人口啊。
更莫说,若是左临渊败下阵来,这万竹坞恐怕是会鸡犬不留!
“大哥哥,你没事吧?”
走到陆小川身旁,苗千千一脸担忧的问道。
一手被左婉儿搀扶,一手持宝剑,陆小川吃力忍痛道:“死不了!千千,今晚可是多亏你了!”
苗千千缓缓摇头。
这时,左中奎却是忧心忡忡道:“今夜之危还未解,左氏一族是存还是亡,就看族长与那人的结果了……”
闻言,众人都是将目光转向湖中,神色紧张看着空中鏖战的两位老人。
掌枪对撞,气息扩散不止。两位老人都是后退数丈后立于空中,冷面相对。
此时的左临渊神色无比低沉,面色还颇为苍白,他气息不稳,嘴角还在渗血,连衣衫都是颇为凌乱。
显然,在两人的交战之中,他已经是落入下风,若非有着极为强烈的护族之念,强迫自己苦苦支撑,恐怕他早就败下阵来。
再看杨世章,虽说并未有明显伤势,但内力消耗也不小,不过比起左临渊却是要洒脱不少。
一击结束,他察觉到村口止步张望的村民,立刻是愤怒咆哮道:“面对一帮不知世事的村夫还被赶尽杀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两人停顿之间,左临渊也发现了村口的变化。
目光闪烁之间,左临渊强颜冷笑道:“杨世章,你的人已经死光了,看来要灭我族,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容易啊!”
话说得轻蔑,但左临渊的眼神却是十分灰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杨世章并未尽全力,而他一旦尽全力,自己只怕根本挡不下来。
对于他的嘲讽,杨世章却是丝毫不怒。
他轻轻点头,赞叹说道:“没想到在这安宁之地,你还能将你族人调教得如此听话,也不愧于你族盛名。不过你也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若不降,击败你后我会将无用之人尽数杀光,至于我那些死去的人,死了就死了吧,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废物!”
左临渊神色阴沉,嘴上轻蔑道:“如此草菅人命,难怪你和你的势力能如此霸道行事!”
宅心仁厚的左临渊又是一阵训斥。
听得此话,杨世章却是一脸不屑。
他冷笑一声道:“草菅人命?皇帝不问政事,任由宦官当政,赋税越发繁重,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可算是草菅人命?百官结党营私,占无数良田富矿为已有,屠杀异党,强征壮丁充军,可算是草菅人命?江湖门派与朝廷暗中缠斗,还以侠义之名屠杀无数同类,可算是草菅人命?炎黄一族凡有能之人皆安于己任,百姓疾苦皆熟视无睹,只以忠孝之名求得心安,可算是草菅人命?”
停顿片刻,不屑看着左临渊,他提高嗓门,声嘶力竭训斥道:“你们一族身怀至宝,本应为炎黄百姓尽心尽力,却甘心躲在这大山中,丝毫不理会世间祸乱,百姓疾苦,可算是草菅人命?”
接连五问,字字为真。
左临渊眉头微皱,虽说这话不假,但他可不信杨世章是关心百姓疾苦之人。
不等他回答,杨世章继续说道:“你族本是重任在身,却是图一族之存亡而置炎黄百姓于不顾,但人各有志,我也不怪罪于你,可你们不愿做的事却是有人愿做!”
左临渊疑惑道:“那为何事?”
抬头看着漫天繁星,杨世章义正严辞说道:“如今宦官当政,朝堂混乱,军中大将拥兵自重,江湖与朝廷更是针锋相对,可谓是内忧外患,十年之内炎黄大地必然是战乱四起。如今的百姓需要一个有能,有权,行事霸道之人站出来打压朝廷与江湖,屠尽宦官与奸臣,止住战乱和江湖纷争。如此一来才能稳住万民,收缴富商豪门万贯之财,减轻赋税,让百姓能安心耕种,官民以和为贵,共享人生安乐。”
杨世章慷慨激昂。
左临渊却是一脸冷漠。
看着左临渊固执的神色,杨世章豪迈道:“诚然,这等事情必然会历经无数杀戮,但却也是必经之路,只要有这样一人站出来尽心竭力,多则二十年,少则五年,百姓便可享太平盛世,只是,这等杀戮并非是每个人都能背负的!”
左临渊依旧不为所动。
他一脸冷笑,轻蔑说道:“如此说来,难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杨世章摇头,直言不讳道:“此等事情,必然得心怀家国大义,行事不拘小节之人才有可能做到。我自然没有这种本事!但我家主人功力深厚,雄才大略,对贫民心怀慈悲,对强者又颇为毒辣,乃是不二人选!只是,要行这等大事,必然要召集众多武功高手,强兵壮马和博学谋士,我家主人眼下缺金少银,难以施展手脚,可若是将你族藏宝图交出来,我家主人定可平定天下,造福万民!”
杨世章口水喷射,苦口婆心劝说。
可在左临渊眼中,这人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他不屑一笑道:“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是行着滥杀无辜之事,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就算达成目的也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莫说我族没什么藏宝图,就算有也断然不会给你,此等幼稚之语无需再说,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