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可她所看到的现实，她所读过的历史，无不在告诉她，历史书上短短几行是无数先驱者飞蛾扑火的一生，而波澜壮阔名垂青史的，只有寥寥数人。
如果她失败了，她也会给这个时代留下一点火种，等待下一个一腔热血的孤勇者秉承她的遗志，将那明朗的未来带给这个国家的子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韩蕊，你做过一个梦吗？”叶冰裳的声音如历经沧桑的老妪，虽然疲惫，却无比坚定，带着看穿世事的睿智，“我做过一个梦，我们女子不再是男子的附庸，我们可以考取功名，可以发光发热，可以不相夫教子，可以不恭顺谦卑。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哪怕穿着肚兜，也是我们的自由。”
“那真是一场好梦。”韩蕊听着叶冰裳的描述，笑道，“听说美梦馆要推出定制美梦了，希望改天我也能有这一场美梦。”
“一定会的。”叶冰裳意有所指，却不说透。
梦的意义，不就是给人一个美好的希望，让我们努力为之奋斗吗？
美梦馆，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你的梦应该不止这些吧？”韩蕊依旧是看着那群孩子，问。
“当然。”叶冰裳看着那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在我的梦里，农民们能在稻田下睡觉，他们永远不会为了粮食担忧，百姓不再遭到压迫。我们的国家会有一群人，为了百姓走街串巷，记录他们的烦恼，让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地位特殊。凡人、百姓、女子，我们都能昂首挺胸地在这世上行走，没有偏见，没有苛责。”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荒诞的穿越；
故事的结尾，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
见过光明的人，无法选择在黑暗中装瞎，一辈子都不可能。
“你和我们都不一样。”韩蕊突然就明白了叶冰裳，脸上带着苦涩，“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冰裳，我马上就要议亲了，你也十六岁了，不过你是县主，那些人也不敢用婚事拿捏你。”
叶冰裳沉默了。
“好了，也别多愁善感了。”韩蕊拉着叶冰裳，来到女童的住处，高声喊道，“沈四，我们来见你了！”
沈四小姐！
叶冰裳突然想起去年除夕宫宴上韩蕊的那番话，下意识抓紧了韩蕊的手：“是姓高的那位……”
“他们和离了。”韩蕊眼中情绪不明，“沈家那小子在仙门胡闹，被赶回了沈家，高家又倒了，沈四成了没用的棋子，不想认这个女儿。上个月沈四被休了，可沈家不愿落个卖女儿后女儿还被休的恶名，就对外声称是和离，逼着沈四立了女户。没想到，沈家居然阴差阳错地把沈四送出了深坑，倒是因祸得福了。”
沈四走出门，脸上依然没有往日肉嘟嘟的可爱，有些沧桑，但精神却是极好的。她笑着与韩蕊打了招呼。
第一次，叶冰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