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布置一个小作业吧。
第一，每天吃药前一定要先吃点东西，不可以空腹吃药；
第二，一天至少去一次学校饭堂。”
据张盈之前的描述，她一周除了会去小卖部买一点点面包在吃药前吃。
但从来没去过学校饭堂。
从她开始有症状出现，还没就医。
她在学校的六天里，几乎都不曾吃东西，几次差点晕倒。
“我，我不知道·····”
女孩犹豫了，手指摩挲着那个新礼物的边缘。
又有多久没收到过礼物，多久没有与人拥抱呢？
可身上背负的罪恶感，让她觉得只有腹腔的饥饿甚至疼痛，才可以减轻那份罪恶感。
自从这种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她已经将近一年没去过食堂了。
这个承诺，有足够的难度。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这个星期不行，那就下一星期，不着急，可以吃点甜，说不定会高兴点。
我们楼下就有一家甜点店，她家的伯爵红茶千层塔味道就不错，下次来，我请你，好吗？”
“······好。”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再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
姜柠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
站起身，张开双手。
张盈眼尾通红，迎上姜柠的怀抱。
她和姜柠的还有一个约定就是每次结束，都要拥抱一下。
原来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姜柠身高不矮，张盈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还能嗅到姜柠身上淡淡的柑橘调的香水味。
“姜医生再见。”
推开门，一位妇人正坐在门外等待的椅子上，睡着了。
女孩走过去，拍了拍，“妈，走了。”
“噢，嗯。”
母女两人逐渐消失在姜柠视野。
姜柠想了想，给张母发了信息：
张盈在学校吃得少归根到底是厌恶学校。
但若是从家里带去的，她多多少少还是会吃点，回校前最好让她带多点吃的去。
翻开手里的来访者资料，资料里赫然写着——
焦虑性抑郁症。
女孩不是没考虑过转学，但市一中作为江城的重点中学，很难有比它更好的学校。
说不定还有可能面临同样的问题。
既对立又矛盾。
其实这个年龄段的来访者未减反增。
这还只是明面的数据。
但实际上，没有那么多的人，有就医求助的意识。
放任其恶化，甚至是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但凡来咨询的人，就是心理的希望之火尚有余光。
在他们眼里任何人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会带了不同的影响。
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还是悬崖勒马的那只援助的手。
就在一念之间。
姜柠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心存希望之人，也不会忽视任何一个想要放弃之人。
生命漫长，不能只单看这被黑布蒙住的一部分。
漠视在它衬托下红花的娇艳。
没个三分钟，开了振动模式的手机开始一顿振动。
姜柠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
打开手机就看见老母亲五六条的未读语音。
每一条长达20多秒。
姜柠开始扶额，摊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距离下一个预约还有一点时间。
“柠柠啊，在忙吗？
我跟你说，今天你大姨啊，说她朋友有个侄子，海归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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