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奕最先吃完,找话道,“谢老爷子真是行家,绿汁江的鱼就得白天太阳最烈的时候才钓得到。”
老爷子碰到知音,喜滋滋地道:“你小子也知道。”
方俊奕第一次和大老板面对面,脸上带着点腼腆,“我小时候跟厂里的大人去钓鱼,都是中午,枯水期水流和缓的时候,大人就带我们在河里游泳。”
“很久以前,水还很清”,老爷子仿佛勾起了很久远的回忆,眼角眉梢染上些许憧憬,“我在这钓鱼那会,你应该还没出生。”
方俊奕摸了摸后脑勺,“谢老爷子可是工厂的传奇,我父母那辈都是听着您的事迹参加工作的......”
两人又聊了些老厂的旧事,等陆静非和宋雪霏吃完饭出发。
从厂区开车到江边约莫十来分钟的路程,一行四五辆车声势浩大地开过去,不可谓不张扬。
路上宋雪霏扯了扯陆静非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低语:“这算是光明正大的翘班吧!”
陆静非扯着唇角轻笑,没有作答.
这趟出来,两人就像跟在太上皇边上巡游的小丫鬟似的沾尽了光。
不得不说,这种上面有人的感觉,搁哪都很爽。
下午谢氏收到广岛码头的审核结果,全公司紧绷几日的神经终于一松。
谢寒初站在办公室69楼大落地窗前,难得的放松。
他拿出手机,直接给陆静非弹视频。
陆静非好半晌才接通。
俏脸出现在屏幕上,比前几日似乎黑了点,戴着顶半土不洋的渔夫帽,靠在户外躺椅上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懒散样。
背景嘈杂,宋雪霏咋咋呼呼地喊着“方红红”,隐约听得到老爷子不满的嘟囔,“......小丫头你声音太大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仔细听,声音里却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盈满笑意。
谢寒初剑眉微挑,不用想都知道场面有多热闹,“在钓鱼?”
陆静非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谢寒初挑剔道,颇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帽子真丑!”
“老爷子给我的,”陆静非作势就要向身旁不远的老爷子告状。
谢寒初一乐,几日不见,倒是会找靠山了,“我是说你丑。”
陆静非认真地抹了抹脸,这里真的太热了,来的时候出了好多汗,刚才随意在脸上揩了几把,难道是没揩干净?
直到看到屏幕上男人得逞的笑,才发觉被耍了,气道:“既然谢总觉得我丑我就不在这戳您眼了,先挂了啊!”
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男人,咬了咬后槽牙,一字一顿道:“陆...静...非!”
隔着手机屏幕,威胁的气势削弱一大截,低沉的嗓音透着股难言的性感。
陆静非怔了怔,白日青天的她居然会觉得谢寒初的声音性感。
虽然他抵在她耳朵边诱哄她的声音确实性感得她无法招架没错,但随时随地产生这种错觉却不是什么好事。
把这归咎为错觉,陆静非对着手机大刺刺地瞪了两眼,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
谢寒初正要说话,屏幕上天旋地转,那头一阵欢呼。
宋雪霏的声音叫得最是欢脱,“上钩了上钩了!”
陆静非也兴奋得站起身,几步凑上去够着头惊喜道:“好大一条!”
谢寒初听得直翻白眼,这个女人肯定忘了他还在屏幕这边,画面上一晃一晃的,手机被她捏在手里,跟随她的动作来回晃动。
陆静非又看了一阵,忽地回魂似的,将手机举到面前,略带抱歉地对谢寒初道:“老爷子钓到一条好大的鱼!”
怕他不信,又调至后置摄像头,屏幕上顿时出现一条黑不溜秋的鱼,泡在大水桶里,一挺一挺地四处碰壁,跟谢寒初的心一样,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