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地瞪了眼主座上的谢寒初,想到哪说到哪,“你个小丫头,谢氏这么大家公司,难道还花不起这个钱了?”
许是做贼心虚,谢寒初一进来,陆静非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乍又被问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出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办法能让谢氏不花一分钱就完成改造,何乐而不为呢?”
老爷子气恼地哼哼,要不是上首的孙子还稳稳地坐在这,他早就拂袖离去,哪会浪费时间听这小丫头在这异想天开。
毕竟现在谢氏的掌事人是谢寒初,他不好当众拂了孙儿的面子。
谢寒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陆静非,“愿闻其详。”
她倒是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对于这样的厂子,保留都是勉强,更遑论让他多投一分钱。
盛京拿了几稿方案,他一直没有表态,不是方案不好,是根本就不是他要的。
又不能表现得太明白,否则不好向老爷子交代。
她现在当着老爷子的面把话挑明,他倒想看她怎么收场。
关峒出于对下属的保护,出来打圆场,“不花钱也有不花钱的办法,方案我们可以再修改。”
“听她说,”谢寒初打断他,目光始终只落在陆静非身上。
盛京的人对眼下的情形也是始料未及,不禁都为陆静非捏着把汗。
平日里和她竞争最多的季夏向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陆静非无暇顾及,脑子里飞速地整理着思路,提醒自己要镇定。
她站起身,“那就烦请谢总和各位给我十分钟时间,说说我的想法。”
“陆小姐,请!”谢寒初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异议。
陆静非在助理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助理帮她打开了会议室的大屏,调出冶炼厂的基本信息。
她落落大方地走至大屏前,专注地开始陈述:“冶炼厂的产品技术已经跟不上谢氏集团的发展步调,但是它本身的生产力还是可以的......”
她的意思很简单,与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让它达到谢氏目前的生产水平,不如将它外包给国内一些做粗放加工的能源企业。
她拿着红外线笔,时而在屏幕上做圈注,时而停顿几秒,让在场的人跟上她的思路。
从企业发展史,到市场现状,讲得头头是道,每列举一组数据,无不正中要害,精准且没有冗余。
短短十分钟,众人像是听了一场精彩的论证会。
她全程带着职业礼貌的浅笑,嗓音清亮,目光熠熠。
谢寒初喉结紧了紧,有那么几秒,竟入了迷。
“......这样既能保住厂子,工人也有着落,谢氏不用再投入一分钱,还能从中获得可观的收益,用时间换空间,未来真要转型或是关停,也积攒了足够的资本。”
简洁明了地做完总结,她沉静地看向谢寒初。
半晌,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掌声相继响起。
谢老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你个丫头,倒是个会做事的!”
陆静非微微躬身,回到座位上。
宋雪霏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在桌子底下给她竖起大母指。
她神色自若地抬起桌上的咖啡浅抿一口,后知后觉,后背早已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