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畅风继续:呵呵!
新的“杨柳岸”,三层圆形楼,红灯笼高挂,黑夜之中远远就能看见灯火通明。一楼大堂中心搭了一个四面台,八方可观。
对比敞亮的大厅,二、三楼的包厢内,却大多昏暗不明,有些生意自然不太方便见光。
李畅风三人进了杨柳岸,要了一个僻静一些的包间,在二楼的一角,但仍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一楼中心舞台上的表演。
李畅风坐在灯火幽暗的角落,眼神却闪烁着不明的兴奋:往世,这家“杨柳岸”可没这么出名,难道……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外面响起了鼓声、节奏分明的乐曲,据说是“杨柳岸”,今春最红的舞曲。
李畅风的耳朵动了动,走到可以观看表演的窗前,不由得挑眉:呵!果然与众不同!
四方台上,一名黑衣舞者击鼓而舞,还有四名穿着艳丽的舞女相伴,舞姿不柔弱,也不似“少年笑江山”那样英气逼人,是另一种的肆意潇洒。
李畅风勾起嘴角:如此与众不同,莫非还真跟那人有关?
李畅风当然不会仅仅因为听到“杨柳岸”生意火爆而要来看热闹,而是,他想到往世这“杨柳岸”没有这么多事情,觉得异常,才来一探。
没想到……
楼下“潇洒走一回”还没走完,才到“我拿青春赌明天”,就有人来砸场子了!
“当!当!”两声破铜锣响,打破了和谐的丝竹鼓乐声,所有人立刻都皱起眉,却还是控制不住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一看,所有人都立马睁大了眼睛:哇,今天有好戏看!竟然是:苏月眠!
灰鹫也眼睛发亮:“主子,那是‘眠月楼’的花魁苏月眠,京城第一美女,据说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李畅风睨都懒得睨他一眼:这种事情,你倒是了解得清楚。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手中拿着锣,至于什么模样,大家的目光都被旁边的女子吸引去了,所以,无人在意,只需要知道他敲了锣就行。
至于那女子,一身鹅黄色纱裙,穿得如梦似幻,称出她的身材曼妙;细长的凤眸含情,娇艳的樱唇如诉,眉间一颗小小的红痣,真是天生的美人!正是对面“眠月楼”花魁娘子——苏月眠!
苏月眠浅浅一笑,对身旁那个敲锣的奴仆轻啧道:“啧!怎可如此冒昧,打扰各位贵客的雅兴?”说着,扫了一圈四周,眼波到处,眉目留情,不亏是京城第一花楼的花魁。
张管事嘴角一抽:冒昧?你也知道冒昧!还不是你让他这么干的?
张管事立刻出来招呼:“原来是苏姑娘!不知苏姑娘来我们‘杨柳岸’是?”
话虽客气,但神色显然不怎么好,我们是竞争对手好吧?平时就对门互相看不对眼,从不互相拜门,难道今天,你是来砸场子的?
苏月眠:就是!
苏月眠又是一笑:“小女子今日得了一个好上联,但苦思良久,都对不出下联,想到今日,京城的各位名家公子都汇集到了这‘杨柳岸’,月眠特来向各位请教,若有人能对出下联,小女子愿意……”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又接道:“愿意请那位公子到‘眠月楼’一聚。”
众人一怔:道她这意思,难道她要……难怪要带铜锣来,这是要唱卖清倌的第一次哇!众人一下兴奋了!
张管事就很无奈了:你要卖身不在你们“眠月楼”唱卖,到我们“杨柳岸”来做什么?这是~存心砸场子,是吧?
但,看现场那些客人的情绪,明显,自己如果阻止的话,他们现在就都跟着苏月眠去对面的“眠月楼”了!
张管事咬了咬牙,算了,就当借她个地方,她这初夜也只能卖这一次,又不能天天来卖!
张管事开口道:“那,不如请苏姑娘出上联,在场的各位都等着呢,是吧?”
立刻有人跟着起哄“是啊!”、“苏姑娘快出上联吧”……
楼上的灰鹫心都灰了:对对联,我不行啊!
看了眼自己主子,灰鹫心里叹气:这方面,主子也不行!
苏月眠也没想到,这张管事没接她这碴,让她在这里搞事,她原本只想两边闹起来,反正自己“眠月楼”的生意都快被抢光了,不怕闹,最好能影响到这边的生意也不好,闹的不欢而散。虽说不能给自己赚回点面子,但~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出上联,就出上联!
苏月眠自是有备而来的,将手中写好了上联的一张纸交给了张管事。
张管事走到台上打开,展示给众人:“怂念悲忑怒”!
众人:……
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上联,叫我们怎么连?于是,一片静默。
李畅风也怔住了:这几个字~这女子到底是何意?
等了快半柱香的功夫,有不少人觉得无趣,舞台被占了,又没歌舞看,有人竟然走了。
张管事心里恼火啊:果然是来砸我场子啊!
苏月眠眼中含着失望,语中带着委屈,悠悠道:“在场的各位,无人能对吗?那可真叫小女子失望呀,哎!不如,小女子就将这上联留在这里,等哪日有人对出下联,小女子必当以身相许。”
张管事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当这“杨柳岸”是你开的?你这几个字没一个意头好的,放在这里,不是影响我生意吗?
“姑娘倒也不必以身相许,只需离开此间,别再来即可?”
有个年轻人的声音,自信地冒了出来,二楼楼梯口,一位绿衫公子手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道。
苏月眠看向他,带着不屑问:“这位公子,此话何意?”
绿衫公子笑道:“在下送姑娘一句话:‘无心自逍遥’,这样,姑娘可否离开了呢?”
苏月眠怔怔地望想对方:无心自逍遥!
另一边的包厢中立刻有人赞道:“好对!”
原来,这个对子,不是意对,也不是形对,而是形对加意对,“怂念悲忑怒”,表面上看是五个悲观的心态的字,但将那上联的五个字都去掉心字底,是“从今非下奴”!
当下人,为人奴婢的,自然会认怂、有妄念、悲伤、忐忑、愤怒,所有不甘的情绪,但只要把下面的那个“心字底”去掉,这几个字就变成了“从今非下奴”,不当下人奴仆了,不是可以逍遥了吗?
所以,“无心自逍遥”,正好可以对上!
苏月眠怔了一怔之后,立刻走向那位青衣公子,羞涩一笑,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徐曼舒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回报以高露洁般的笑容:“在下不才!”
楼上的李畅风:你果然在这里!居然跟我玩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