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听到这里,心思飞转,颤声着跪下道:“大人,你说得很对,我真是糊涂啊。木氏看见大道上起了尘烟,担忧会有事发生,已经往南边的山里走了。”
起初人群里看见村正跪下诉说,有鄙夷的,有松了口气的,等听完村正的话,又全都捏了把汗。
宫正听完,半信半疑看着人群,却见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点着头,心里的那丝怀疑就放下了,一边留下些人看着村人,一边带兵往南面山里追赶。
村正见宫正领兵走了,留下看守的人都有些松懈,就悄悄地在人群里传话说:“木氏来东江村不久,可是木氏的为人大家都清楚。现在,木氏被安上了通匪的罪名,我们刚刚全都指认了错误的方向,等同于蒙骗了带兵的大人。既然这样,我们就坚决不能改口,不然欺骗的罪名就逃不过去。我相信东江村八百人口,只要口径一致,是不会被一起被定罪的。”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同意村正的说法。
宫正带兵追了数里,丝毫不见踪迹,便发觉上当受骗,回到村中再次开口询问,却发现全村人都不改口,坚持木氏是从南边离开的。
宫正冷笑一声,往北边和西边都派了人,只是最终仍旧未能追到木氏族人。他不知道的是,木益在看到他领兵往南追击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能挽回,悄悄领着族人往西进入温地了。
宫正再次回到村中,却没有杀尽东江村人的胆量。想到自己没能追击到木氏族人,回到息都也不好交待,就干脆将疏失推到东江村人身上,下令押解东江村人回到息都。
进了息都宫城,面见息谞,交还符印,息谞问宫正结果如何。
宫正回答说:“回君上,下臣原本是能够捕获木氏那些人的,但东江村人暗中通知了木氏,所以木氏能够在合围的时候逃进山里;下臣追问村人木氏下落,村人故意误指方向,才导致下臣无法追到木氏,致使木氏逃脱。下臣甘愿受罚,乞请死罪。”
息谞看着拜倒的宫正,听着他最后违心的假话,心里有那么一瞬真的想拔剑砍了他,可最终还是作罢,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啊,错在东江村的村人。寡人原本怜惜他们,不想让他们受牵累,没想到他们却向着叛乱的木氏,不处罚已经说不过去了。”
“下臣谢君上恕罪。目前东江村全村八百余老幼,已被下臣押在宫门外,听候处置。”
息谞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毕竟是八百生灵,全部处死寡人是不忍的,不如全部罚入奴籍吧。”
当宫内的寺人在宫门前宣告对东江村的处罚时,村正痛哭流涕,认为是自己害了东江村的老幼,没想到村里的其他人都安慰着说:“村正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啊。如果因为供述木氏的行踪而使木氏一族蒙难,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啊。”村正这才慢慢止住哭泣。
伍襄领着族人,因为在外贩卖鱼干,倒是躲过了这一劫。但他很快发现息国境内的大城小城都张贴了通缉木氏的通告,就和族里人商量说:“现在东江村人没入奴籍,木氏又被通缉,我们无能为力,可也不能够心安地生活下去。不如就将贩卖鱼干的钱埋藏起来,重新找个地方隐居吧。”
族里人都表示同意。于是伍襄就带着族人重新隐居到东江村边的山中,同时也把钱财埋在了那里。
这是梁王十五年十一月中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