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有寺人跑出,朗声道:“天子不设宴席,诸位臣工退下。”群臣和诸侯如蒙赦免般从大殿蜂拥而出。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劝谏廉恣,廉恣更加肆意。让诸侯由原来每年进贡一次改为每月进贡一次。法令一出,有边远的小诸侯国拖延了一个月才送到的,廉恣就指派小司马出兵讨伐,直接灭了那一个国家。诸侯都担忧恐惧,不敢再违逆廉恣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五年,天下没有人不怨恨廉恣的。
诸侯之间渐渐有了互相联盟共同抗拒廉恣的心思,就借着上月贡的机会,聚集在一起,却没有人愿意先谈起联盟的问题,只说些风物人情。
当时梁国侯文牧一同参加集会,站起身愤怒地说:“天下苦于厉王很久了。想当初武王的时候,德才兼备,行为合理,所以天下才会顺服,后来推行厉法,教化天下,所以边界的蛮夷不会来侵扰。”
“现在廉恣这个厉王不仁不义,残害百姓,灭绝生灵,阴谋杀害忠臣,已经不配再率领诸侯,尊为‘天子’了。为了天下的百姓,我们不能再干坐着当没看见。既然大家现在聚在一起,就应当共同商讨大事,怎么能够像没事人一样说些琐碎的事呢?”
诸侯们都很惭愧,就推举文牧为头领,暗地里宣讲传播讨伐厉国的事情,约定下一次月贡的时候,在梁国的都城定安会集兵马,然后各自散去。
梁国国都定安依靠着洛水河,洛水河与宁水河都属于大河的支流,只是洛水河更靠近西戎。当初厉武王将梁国封在洛水河,就有让梁国护卫厉国西边的意思,而梁国果然成为了厉国应对西戎侵扰的屏障。
当手下人上报说梁国境内正在招聚兵马,廉恣却并不在意,以为又是梁国应对西戎来犯的措施,还派了士师带着赏赐前往慰问。士师回来报告说,确实是西戎来犯。廉恣就彻底地放下心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原本要前往宁城进贡的诸侯,全部悄悄地顺着大河而下,进入洛水,而后前往定安外集合。
位于中洲的两百多个诸侯国离定安近,所以第一批抵达,每个诸侯国带来的兵马数目不一,多的过千人,少的只有几十,加上梁国的兵马,总数大约在五万人左右。
文牧召集各个诸侯说:“现在是生死一搏的时候了,我们应该摒弃过往的恩怨,团结在一起。我听说,号令不统一会招致军队的混乱,混乱的军队打不了胜仗,所以我们要重新规整。”
最后这五万人就按照梁国军制重新编排:五人一伍,设伍长;五伍成两,设司马;四两一卒,设卒长;五卒成旅,设旅帅;五旅一师,设师帅;五师成军,立军将。一军有一万二千五百人。
这样一来五万人就编成了中、后、左、右四个军,由文牧担任中军军将,同时负责总指挥。因为诸侯的数量有限,所以依照所带兵马的多寡由军将往下任命,任命到卒长的时候,两百多个诸侯就任用完了,剩余的各级军队长官就推举各国的贤士担任。
任命完成后的第二天上午,文牧在洛水之畔建了高台,宰杀了牛羊当作祭礼,写了篇祭文为征伐厉王而祈祷。
祭文里说:武王多贤,建围安民;德名远扬,天下来服。章法有节,兴市往来;立国安邦,宁水城都。历十五代,有嗣廉恣,不修边幅,无仁无仪;戏谑国使,残杀忠良,荼毒百姓,罄竹难书。今举义兵,计穷而为,先王有灵,毋罪则个。特以祭飨,伏惟拜乞。
文牧读完祭文,却突然一头栽倒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