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很多话,那以后慢慢说。”翼云天打断,从腰间取出自家“镇魂器”,歇一口气说话,“我不能像先前那样蹲下来给你系于脚踝(玄力虚口),这一次你坐在台子上吧。”
不能像先前那样?暐暐懵然。
“怎么夫君的话,你不想听。”他笑得痞气,“是要我拿‘第一家族掌权人’之位,压你吗?”
暐暐乖乖坐下;他把“镇魂器”系在她左脚踝。
嘶!暐暐的泪径直迸出,压下声音:“你是疯了吗?”
“没那么夸张——”翼云天将将系好“镇魂器”,但因距离太近,强大的内丹归属与“镇魂器”的束缚感对冲,叫他无力招架,还险些猝倒。
【解密:以“镇魂器”作载体,他把自体内丹傅于她的身上——这其中的起承转合,犹如风雪之夜,奔腾的烈火(内丹)被禁锢在坚实的壁炉之中,源源不绝地供给能量:
房间的主人(暐暐)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可怜的是身处屋外、烈火的主人(翼云天),此时的他单薄且受制于人,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一切都心甘情愿】
暐暐欲与之相拥,翼云天却及时撤开。
“离我远点。”他一抹坏笑,“你的体贴,我此时无福消受。我们之间正常距离说话就好。”
暐暐愣住:各中缘由她自然明了,但伸手空空如也,又无所适从。她只能蹲下怀抱双膝以平复心态:泪珠连串滚落,发丝粘着脸颊,肩膀忍不住地颤抖——感情至深,无声也狼狈。
翼云天心疼,也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还打趣说:“差不多得了。我都不记得你我什么时候起感情竟如此浓烈了,还是像以往那样就好:我身为丈夫,事无大小,定全力护你;你身为妻子,所得所享都理所当然。”
闻言,暐暐愈发的泪如雨下,好一会儿才歇了泪,郑重地说话:“你为我做的事,一件一件都铭记心底:假如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喜欢上别人,也请告诉我;我会安静地离开,不吵不闹,更不会找人说理……”
不愧是将来的幻术至尊,把控人心的话儿果然思路清奇,翼云天笑着感慨。
此时的他神疲乏力,但听她讲起这些有的没的、自以为是的宽容大度,竟起了兴致——缺了内丹而虚无的浑体,似乎也有了着力感,直到她越说越离谱:
“我们之间不谈‘辜负’,即使我们过不下去了,若某一天你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我会满足你。”暐暐说得认真,甚至有了几分卑微,“这些话,你可以当真。”
靠!他听得差得背过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咳咳咳,得亏我刚才没来得及喝茶,不然一句我就该呛得窒息。你说话、做事即便是正到兴头上,也该适可而止,不可恋战!”
(后半句,有告诫的意味,暐暐过后才有体会)
“对不起。”暐暐红着脸抬头,竟有点儿萌。
“算了,我不会当真。”翼云天断然驳回,语态严肃,“在‘感情’这件事情上,你我都很小气。你自以为的‘大方’,只是你不与我嚷嚷,然后转投别家。倘若真是如此,叫我有何颜面立足第一家!”
转投别家?暐暐大概明白其中的涵义,不免心虚,也正常起来:“有些话说得过激,我收回。”
看热闹的鸟儿叽叽又喳喳,像是笑话两人。
叹一口气,翼云天伸出手:“要不要简单地抱一下?”
“嗯。”暐暐笑靥如花,本想飞快地抱一下就放开,可他还是受不住——两人熊抱着滚倒在地。
风儿过境,漫天的花瓣撒落,好似新婚当日的喜帕,盖不住的情深意切——
暐暐恢复常态,问:“如今你活体取丹,能撑多久?”
“不是‘撑’,是我会一直等到你回来。”翼云天不假思索,“你我都是高手:一场乱战而已,稀松平常,简单摆平就好。”
高手?暐暐笑得欢愉,顿了顿问:“这场混战,算不算我挡在你前面?”
“人前,算;人后——”他给予承诺,也寄予重托,“我是性命相辅,确切来说是‘并肩作战’: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呵,玩那么大,那我输不起了。”暐暐戏谑,进入战时状态,不严谨、不奋进,就像玩牌的老手,嬉笑之间都是隐伏的杀气,“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也无需每时每刻都正大光明。”
“千万别硬碰硬。”翼云天有点不放心。
“多虑了,这点自知我还是有的。”暐暐自嘲,“单论玄武,我跟她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不错,人贵自知。”他笑得含蓄。
两人心照不宣。
……
酉时,日落华灯初上,于家大院
第一视角:于暐暐
走进自家新建的宅子,白日里的金碧辉煌,敛了光芒,降了耀目,反显得厚重,几分的平易近人。
暐暐遵照魏老之意,挂起好友魏晴怡的画像。此时她尚不完全明白魏老的用意,只觉得画中人真实感倍增,萦绕的英气栩栩,铸魂般犹在身侧。
“好伙伴,大敌当前一起吧。”暐暐抚着画像喃喃,眼眶莹莹一点泪,流或未流,都情绪晕染,染得一派明晰又含糊,
“这儿是我战场的内区,已有暗桩,决断杀伐;外周的泱泱之地,布局攻心,意在抚顺又激惹......这一次,无论是谁,只能任我摆布。”
这时,暐暐垂眸,唇角的笑不动声色。
(视角切换)
第二视角:竺赟煊
于家防守严密,短时间内似乎找不出通行路径;但百密一疏,赟有“钥匙(小丫头、则弦)”在手,前者负责“启”,后者负责“开”——
赟跟着小丫头进了云溪,也由小丫头“不小心”地透露出“于穆昇为女儿贡献全副修为,现不知所踪”的消息;各中原委、蜚短流长的猜忌,逐一道来……
得知“真相”的则弦惊愕、难以自禁地哀嚎,更急于找暐暐拼命。
虽略显夸张,但眼见漫天的怨气灼人,机不可失!赟勾起手指:黑睛趋散而瞳神锐利,就像洗砚池中的一滴落墨,尖锐而迷离(噬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