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娃儿真是娇生惯养。”三舅感叹道,正准备教我喂猪的方法。
不料龚叔叔却在我背后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说道:“我会喂猪。”
三舅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他家里也养了几头猪,让他喂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乱子的。
事情终于交待完了,三舅挎着包准备走了,临行前又特意叮嘱我们务必要照看好屋子,千万别让小偷进来偷了东西才是,我们都齐声向他保证道,一定无条件圆满完成任务,请领导尽管放心走就是了,三舅这才心头踏实,挎着包脚步匆匆地出门去了。
我们目送他走远了,心头舒了口气,为防那条恶狗再进来,龚叔叔又去院门边将大门嘭地一声关上了,插上又粗又黑的铁门闩。
心头一块大石头方才落了地,坦然地走到水缸边,脱下身上泥斑点点的汗衫,脱掉红背心,顺手去晾衣杆上抓下一条白白净净的毛巾(事后才知道,那是三舅的洗脸帕),浸在水里面打湿,往脸上身上泼了几把水,用手胡乱搓了几下,就拿毛巾在手臂上,脖子上,胸口上,咯吱窝里一个劲儿地擦拭着,一边擦一边嘴里还得意洋洋地哼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小调,却又五音不全,听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洗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洗完了,再瞧时,已经用掉了大半缸水,这才缓缓拧干毛巾,摊开,用手拿着,慢慢擦着身上脸上的水,连脚脖子也没有放过,擦完之后,将乌七八糟,皱成一团的毛巾胡乱往晾衣杆上一搭,将红背心往身上一套,就靸着拖鞋大摇大摆地进堂屋看电视去了。
我身上也出了不少汗,也想洗洗,候他走后,就来到水缸边,探头往里一瞧,只剩下半缸污水了,心头恼火,直想骂娘,可没奈何,谁让他是我叔叔呢,好歹只好将就些吧。
我站在水缸边正准备屈尊俯就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喊声:“水祥,小宝,你们在里面吗?”
听着有些耳熟,却不知道是谁。
我忍着一肚子疑惑,轻声答道:“在里面。”
“快把门打开,大青天白日的,把门关得铁桶一般,做道场还是怎地!”那个女人恼火地说道,口气里一股子火药味儿。
我不敢违抗,惴惴不安地走到门口,透过院门的缝隙往外一瞧,原来是胡三嫂子,大舅舅的三儿媳妇,心里松了口气,取下门闩,将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了。
胡三嫂端着一个大簸箕,叉开两条竹竿一般的瘦长腿站在大门口,两眼怒冲冲地盯着我。
说道:“你们关门干什么呢,大白天的,人家还以为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儿呢!”
我脸上一红一白,无言可对,像真干了什么坏事儿似的把头微微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