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将虎口抵在额头将整张脸遮盖,掩饰脸上的慌乱道:“没事,程师兄…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巳时了。”程曜起身走到桌边,提壶倒了一杯茶水道:“啊,新生辰时便到了,我看你睡得熟,便没忍心叫醒。”
“对了,今年药宫招生中,除了傅云墨提过的那位姑娘,还有一位也天赋极高,叫什么…嗯,谢京儒。”
说到这,程曜不屑一哼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金贵少爷,我在厨房熬个粥都能听到他同那些药宫新生大放厥词,说自己如果能早一步到药宫,那嫡传之位必然是他。”
江易眨巴眼,关注点直接跳过了程曜说的那位连面还没见到的弟子。
“程师兄你…在厨房熬粥?”
程曜嘴角扬起笑来,“还不是为了体恤师弟的身体?可惜你这个小懒虫啊,睡到现在才起,你坐着吧,我去热热再端过来。”
他说罢就推门出去了。
江易呆愣一会,掀开被子下床,套上外袍将腰带束紧,洗漱了下,外面此时艳阳高照,新生聚在外院,亲传则在内院,隔着一堵厚墙都能听到模糊的欢声笑语。
比他们早几个月进药宫的江易,显然错过了与同届弟子熟络的机会,这个年纪的少年素有几分傲气,加上攀比之风,江易在他们眼中和投机取巧的油滑之辈并无区别,日后相处起来,恐怕不会容易。
“傻站在这干什么?”
一道男声自背后响起。
江易侧头看去,是顾以渊,他一身天青色衣袍倚在走廊木柱旁,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藏锋不露的内敛,不像初见时,摆着一张片皮笑肉不笑的虚伪脸。
他视线上下一审,砸巴嘴道:“你不是风轻云淡的很?怎么一回来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失魂落魄?”江易不解地摸着脸问:“我的表情有那样吗?”
“不然呢?”
顾以渊走近几步,将一件东西递来。
“你的镯子。”
江易低头一看,是那枚在器峰意外打造的凤镯,因为护过顾以渊一次,镯面有些裂痕,不过被擦得很精细,光泽噌亮。
他沉默地接过来握在掌心。
“那天…”顾以渊撇开头,难为情道:“谢谢你救了我,你没死…我很庆幸,不然这笔人情债太沉重了。以后在药宫,你若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衬你一把。”
“……”
见他不答,顾以渊皱眉道:“不要当哑巴,我没有要玩花招的意思,虽然我们之间合不来,但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家伙。”
江易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没有,只是惊讶,世人都说历经大难后,人会改变,看来顾师兄你也变了一些。”
顾以渊斜眼道:“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有一种拐着弯骂人的意思。”
顾以渊轻叹一声,似乎终于能将沉甸甸的心事放下,神情也松弛了些,摆手道:“走了,不然你那位回来,又要被明嘲暗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