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好是除夕夜，火车站的人流比起往常稀拉不少。
牛招弟拖着沉重的步伐，用双手紧裹着自己的棉袄，迎着冷冽的寒风，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机关家属大院门口。
门卫老何正在吃年夜饭，饺子就酒，越吃越有，他一口饺子一口小酒，吃得满脸红光，嘴角流油。
牛招弟走到门房外，抬手拍了拍玻璃窗。
门卫老何透过窗户看出去，只看到一张被风吹得发丝乱舞的脸，勉强认出来是个姑娘，没认出来这人是在他们大院住过几个月的安娜。
“大爷，帮我开下门，我是安娜！”牛招弟哑声说道。
门卫老何放下筷子，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谁？”
“大爷，我是安娜，我找我姑姑宋丽芳。”牛招弟只能再次说明。
门卫老何吃了一惊，走出门房，借着头顶微弱的灯光，终于看清楚了牛招弟的五官。
人确实还是那个人，只是这脸惨白得跟鬼一样，完全瘦脱了相，好像刚经历过什么人间惨剧似的，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安娜啊，你不是回南方找你父兄过年去了么？
咋又回来找你姑姑了？
你出啥事了？”门卫老何一脸八卦。
牛招弟说：“大爷，我确实遇到了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您先让我进去吧，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门卫老何不清楚内情，生怕安娜真出什么事，忙打开门放她进大院来。
牛招弟道了声谢谢，没停留，径直朝着宋丽芳家的方向走去。
门卫老何啧啧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门房，继续吃他的饺子去了。
而宋丽芳家里这会儿，一家三口正在围炉。
桌上摆着肉皮冻、炒年糕、饺子、红烧猪蹄、地三鲜、锅包肉等硬菜。
宋丽芳刚给丈夫和儿子添了饭，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她疑惑道：“这个时候，谁会来串门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高建伟说。
宋丽芳放下碗，起身开了门，等她看到站在门口泪汪汪望着自己的牛招弟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安.....安娜？你怎么回来了？”宋丽芳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两分。
屋里正吃饭的高建伟和他的儿子高家宏也惊讶得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父子俩双双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
“姑姑，我没有爸爸和哥哥了，呜呜，我没有家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我一夕之间，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我好害怕！
姑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您了......”牛招弟说着，就朝着宋丽芳的怀里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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