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说道：“这城门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关了，你们这会儿过去，少说要快一个时辰，只怕也赶不及了。”
陈五转头看过来，一看倒是认识的。
这老者正是以前他春夏秋三个季节押送犯人时渡他们过河的艄公。
陈五上去抱拳打了招呼：“老艄公，可还记得我么？”
老者眯着眼看了看，笑道：“这不是陈官爷么？冬日里也忙着押送犯人呢？”
陈五笑道：“上头的命令，没法子。老艄公，你刚说赶不上进城，这附近可有什么能住宿的地方？”
他多少有些懊恼，没有考虑到冬日关城门早的事情，早知道就在刚才的镇上休息一晚，一大早再过河进城了。
艄公听了，将旱烟袋磕了磕，笑道：“你们若要住宿，我家倒是宽敞的，让你们留宿一晚便罢了。只一件，留宿可以，这吃食，却是要你们自己解决了。”
陈五听了，哪有不答应的，赶忙道：“多谢老艄公，能有个屋子避风挡雪的，也就够了。吃食我们自然自己解决。”
他押解的毕竟是流放犯人，这一路上，若不是都是他老相识了，根本不会有初次见面的人敢给他提供住宿。因此，陈五心中很是感激。
艄公便带着众人去了自家院子。
原来他因为一直在这条河上当艄公，因此自家的房屋院落便并未建在村子里，而是就在河畔，甚至篱笆的一半就是河岸代替的，甚至还专门修了一个一个类似渡口和船坞的架子，直接停船或者将船体完全离水整体架起来，现在那条春夏秋之际的渡船便被放在船坞中的架子上。
除此，院子里有一株合抱的柳树，树下挂着渔网和鱼叉等物什，一旁柴房整整齐齐地堆着干木柴，檐下挂着晒鱼干，很有生活气息。
沈风荷四下观察了一下，倒是相当心水这个远离尘嚣的半临水农家小院。
艄公将众人带到宽敞的厢房里，便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五过来交涉，花了一百文的铜钱，得到了可以使用院中干柴的权力。
大家随即烧起了火，做饭顺便烤火。
沈风荷额外付了五十文钱，借用艄公的厨房。
她和秦梦月一起将白天秦梦月买的那只老母鸡抓出来，杀了之后，烧了一锅热水烫一下拔毛，然后将内脏清理出来，直接放入砂锅中，另外放了松茸红枣等一起炖煮。
汤煲上之后，沈风荷笑着说道：“我看天色还早，去冰上看看可抓得到鱼不能。”
秦梦月听了，便说道：“这么冷的天，还是别出去了。前儿个宋娘子不是给咱们带了许多野味么？那些也够吃了。”
沈风荷却笑道：“娘，不碍事的。我去看看，若是冰太厚，打不到鱼，我也就放弃了。”
秦梦月听了，也只好随她了，一边将那件白鹤羽的披风找出来给她穿上，笑道：“你这件披风倒是买得好，白的配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就是大了些，都拖地上了。”
沈风荷不由得脸上讪讪的，含糊地搪塞了过去。
她当时主要是怕秦梦月误会她和萧云朔感情进展顺利，到时候提和离会太突兀，所以才扯谎说这是在集市上买的，并未提及是萧云朔相赠。
结果现在要时刻警醒着不能穿帮了。
沈风荷很快到了外面，一看和她差不多想法的可不少，大家都围在河边，还有人已经弄了个大石头把冰面砸了个洞了。
沈风荷探头过去，只见冰面足有几十公分厚，也难怪大家又是马又是骡车地过去也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