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宇文隆也没了拘谨,笑了起来,“有大哥回去帮助父亲足矣,我醉心农林研究,在泰华能做点实事,回到中土,庙堂之上,反而无用武之地。士农工商,等级森严,我料父亲也未必会理解。而且……而且我与燕场主的千金燕小禾,志趣相投,两情相悦,还想着过年的时候,上门提一提……”
洪毅听罢开怀大笑,想不到这燕青桦生了个好姑娘,意外留住了这难得的大才。“此事我帮你说,若是姑娘家确实也心仪于你,这大媒我定要做了。还有,就是这国父二字,听着别扭,你也喊我公子便是。”一通热络,宇文隆大喜,殊不知洪毅比他还要开心。
闲话聊毕,转回了正题,这宇文隆对玉米和红薯变态的亩产,还是持怀疑态度。“启禀公子,这两种作物,若是当真能如公子所言,那粮食问题明年便可迎刃而解,只是,公子笃定这产量,还是道听途说?单就咱们泰华的曲辕犁,真可谓奇思妙想,事半功倍,原是不应冒犯国父。但我侍弄了两年农田,一身所学精研此道,即便这黑土肥沃,稻谷与小麦,亩产也就过了三百斤。”
洪毅知他所想,接过话头,“这玉米亩产七八百斤,红薯亩产四五千斤,可不是我信口胡吣,找你来便是要你在国营农场,先行试种采种,为明年普及做个范例。这两种作物与稻谷小麦,种植时间并不冲突,且玉米秸秆、红薯藤蔓,即可养畜,亦可肥田,可谓天作的美稼。事实胜于雄辩,时间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结果如何,待你在大棚试种一季便可知晓。”
宇文隆被洪毅抛出两句至理名言深深震撼,世间之事,确实如此,为之方知,不为则无知。自己留在泰华,不正是因此处可大展拳脚,不致一生碌碌无为吗?当下豪气纵生,充满力量。
洪毅还怕他不够死心塌地,又将水稻杂交摆了出来。其实洪毅才真的是未下过田,但这并不会妨碍他将一些浅显的基础知识讲出,借此抛砖引玉,打开宇文隆心里的那扇窗。
当野生雄性不育株、赶粉、遗传优良性状互补,这些词汇喷薄而出之时,宇文隆既是如坠雾里,却又无比清晰,就好似远观云海日出,脚下无路,但远方却壮美无比。
“路漫漫其修远兮……”洪毅再次搬出了屈原老先生的名句。宇文隆长吁一口气,深深一揖:“隆,必穷此一生,助公子得偿心愿,令苍生不受饥饿之苦。公子,这杂交水稻,当真能有一千多斤的亩产?”宇文隆还是心颤不已。
“公子的话,做得了数的,你且放心,绝无虚言,只是这一代一代的育种,甚为艰辛,若要普及天下,还真只能靠研究与实践,坚持不懈的摸索,方成正果。眼下,先将玉米与红薯的事宜布置下去,今冬我将去往南方,那边暖和,还要带一部分去种种试试。”
宇文隆毫无睡意,犹自壮怀不已。这泰华国父,当真是神仙下凡?洪毅心里,却盘算着另外的事情,宇文融流徙千里,可不能让他死了,最好能将这一大家子,全弄到泰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