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笑了笑,“不是做梦。”
见两兄妹完全把她的话忽略,姜芸干脆自己拿着那串糖葫芦敲响了秦宴之的房门。
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生怕他有意外,姜芸径直推门而入,正好和坐起身的秦宴之四目相对。
瞥见他额头上包着的白布,姜芸拧了拧眉问。
“伤口还疼不疼?”
秦宴之怔了下,干脆顺势靠坐在床头。
“不疼。”
他垂下眼睑,长发凌乱散在身后,面色灰白,被这昏暗的房间衬得毫无生机,只有轻轻眨动的眼睛表明他还是个活人。
姜芸轻轻踱着步子上前,生怕惊扰他似的,顺势在床边坐下,才又扬手将糖葫芦塞到他手中。
“药我已经抓回来了,待会儿用了午饭让娘煎给你喝。”
秦宴之面上这才有了点表情,睫翼颤动,抬眸看着她带了几分惊诧。
姜芸不明所以,“嗯?”
好似询问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人,秦宴之后知后觉,咳嗽两声看向手中的糖葫芦。
“为何给我这个?”
姜芸不太好意思说,秦宴之比她真实年纪小了十多岁,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孩子,给他带串糖葫芦情有可原。
“接下来要不断喝药,最起码连着一个月,先给你吃串糖葫芦甜甜嘴,日后可就没机会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打趣,秦宴之原本紧绷的神色缓和不少,若是他的病能好,莫说苦一个月,就是苦一辈子他都愿意。
眸底有碎光煽动,他感受着竹签上面姜芸的余温,若有所思问,“昨日讨来的银钱是不是没了?”
看到他面上努力掩饰的小心,姜芸忍不住有些心疼。
“没了再挣便是,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养好身子,日后奋发图强考取功名,别的不用你操心。”
考取功名。
这四个字的魔力到底有多大秦宴之早早体会过。
对上姜芸眸底的肯定,他紧了紧手里的糖葫芦,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薄唇轻启道。
“你放心,我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扶摇直上,保你……”
保你荣华富贵。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盘旋在唇齿间搞得他浑身紧绷。
姜芸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秦宴之有什么未来,她只把他当作弟弟,如今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住处,顺带报答赵氏母子的恩情。
陡然听到这话,她也料不到秦宴之想说什么,只听了前半句,忍不住莞尔夸赞。
“宴哥儿天资聪颖,以后一定有大作为。”
秦宴之忙垂下眼眸掩饰住慌乱的目光,发间的耳尖有些泛红,全然不知姜芸这话也同样对秦敏之说过。
“好了,你也别总在屋里躺着,有空多出去晒晒太阳,吃好喝好运动好才能赶紧恢复,我还有点事去忙。”
拍拍裙子扔下这么一句,姜芸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总这样,潇洒自如,干脆利落。
秦宴之目送她消失在门口,才看向手中的糖葫芦。
糖葫芦鲜艳火红,表面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给这屋子里带来一抹亮色,也仿佛给秦宴之灰暗的生命注入生机。
他慢条斯理举起来,轻轻咬一口,咔嚓一声,山楂的酸味和糖浆的甜味混淆在一起刺激味蕾,他舌根一酸,惬意地眯了眯眼,冰冷的薄唇轻轻扯出个浅浅的弧度。
一口气将糖葫芦吃完,他才掀开被子下地,打算听从姜芸的吩咐,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此时的姜芸已经拎着一盒枣糕,带着妹妹前往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