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碎话过后，动了动自己满是老茧的手。
小手枪非常优雅。
就连扳机上的指腹之下，都有些被勾勒出来的镂空花纹。
“南街那些老东西没了之前，我曾经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个的后辈，每天给五号别墅送去大量的给养。”
前者慢慢开口，透露出了一个众人未知的消息：
“十有八九，那里面，就藏着他们的某个重要人物。”
“你们是想做些什么？”
王银微微抬起眼帘。
手指处的摩擦，隐隐有些失去了规律。
光明稍亮。
黑暗在此之下，避而不及。
七尺大汉顺势抬首，只看她这当前的样子，自觉得，好像稍有几分心神松动的意味。
这很好！
除了老妇人的野心，比起他们而言，大的不止一星半点。
“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语惊死梦中人。
“没有没有。”
前者坐姿端正，两手拍膝朝下，言语间，只作尴尬之色。
他们是要活命。
不是要去送命。
想借着几个病号，去控制一群暴徒，这种妄念，不是他们现在可以肖想的存在。
“只是加点谈判的筹码，仅此而已。”
他快声解释道：
“毕竟有着缉罪师身份的我们，只要跨过了战争壁垒，就可以到达第四区内。”
“即便是在那做条狗，也总比丢命更好。”
王银稍有默然。
像是某些宗教的卫士，遇见了冥顽不灵的异教徒。
七尺大汉腼腆得像个孩子。
原先那种隐隐要逼宫的气氛，渐渐烟消云散。
怎么弄？
原以为人家保守，却没想到，她比自己这群人还要激进。
这还能怎么弄？
“我…”
双方一阵尴尬。
片刻后。
像是苏醒了的王银，终是动了动身子，嘴上微张，正想着要说些什么。
但，不知有意无意。
边上的木桌表面，一个朴实无华的多向通讯器，便适时的躁动起了自己的声响。
“嗡嗡！”
众人尽皆侧目。
她眉眼微张，也不犹豫，只一手拿过，便直接外放接通。
“大组长命令。”
“即刻起，所有掘墓人放下一切动作，立刻前往南街五号别墅，抢在暴徒联盟暗桩组织到达之前，将里面暗室内的人全部转移。”
汪朝白即便有再低劣的人品，但只说装腔作势的话，那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专业对口。
“是！”
出于制度上的原因，王银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其他的掘墓人，也是条件反射似的正襟危坐，包括七尺大汉在内，皆是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思。
就连他们的呼吸。
都稍稍有些屏气凝神的意味。
“王孟。”
周围气氛肃杀。
但王银却恢复得很快。
她点了点那个七尺大汉的名字，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重要的职责，安到了他的身上。
“这次由你来指挥。”
“银姥您…”
“我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老妇人照常是先抑后扬：
“但还请放心，即便我不在，我的那些孩子，也都会与你们一起去的。”
一群不知道哪来的飞虫，像是某种具有智慧的生物，虽然低级而无趣，但却别有一番军容整齐的感觉。
但这些都不算主要。
最主要的，是它们的数量。
“是。”
背上发冷的王孟咽了口唾沫。
瞳孔表面，满满当当的，净是那些重重堆叠的影子。
原来，这片世界其实并不黑暗。
只是因为，有它们这些虫豸的存在，方才吞噬了赫赫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