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先拍了句马屁,紧接着,像是无意间的闲扯似的,生出了点点类似于窥探秘密的想法。
“不过…”
“那十八区,就是一个小小的殖民区而已,对于您来说,还不是呼吸可灭?”
“这些东西,交给我来就好,您就要去混乱之地了,总还得注意休息。”
旁敲侧击。
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用于寻找对方漏洞的方法。
但很可惜,汪朝函并不上当。
“这次你还去吗?”
他随口一言,利用自己占据主动的局面,直接将这个话题顺势偏转,矛头一调,朝向了一个未知的方位。
“第四区的柱石还在,我这种蛀虫,那还是少给你们添乱的好。”
汪朝日微微垂首,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自嘲还是清醒。
“毕竟,角逐甲级之上的名额,每次就只有那么点,第一区的飞天疯子们拿了九成九,再加我这个累赘的话,恐怕咱这次,又得血本无归。”
汪朝函稍稍垂首,眼下,亦是不置可否。
这也算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但…
不然呢?
谁都不是小孩,难不成为了其身心健康,快乐成长,还得给他编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给你个小建议。”
他将瓜子再度掏出口袋,连着壳,一口一个。
“注意一下第四区,他们的那位新首领。”
前些时候的玩笑结束。
磨蹭了这么久,现如今,该要谈谈真正的主事了。
“掘墓人已经给他出手下毒,只要他还想活,那便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汪朝日仰起脑袋,眉头微微一挑,眼神和话语之间,透露出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
他还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位大哥的。
不然,也不会在他老人家的手里,混成一副这么个万事如意的富态模样。
“生死间自有大恐怖。”
汪朝函与之低头对视,随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但总有些人怀揣着某种信仰,不会因此而畏惧退缩。”
他对周湛的评价很高。
可以说,在其四弟的记忆里,从未有哪一个乙级的人物,能得到自己大哥如此青睐。
“您对那位很熟悉?”
他开了个玩笑。
汪朝函手上一停。
“算是有点了解吧。”
突如其来的直接承认,看似是被他人的言语攻入腹中。
但仅以后者的个性为依据,便能轻易的推断出,这种打法,不过是一种别样的请君入瓮。
“十二岁那年,我曾和他碰过一面,还有过一两个小小的约定。”
“先前去十八区的时候,远远的,也与其见了一见。”
“我输了。”
三句话。
简简单单。
可其中蕴含的东西,却不像它的表面一般,轻松从容。
“难怪您之前力排众议,说…”
汪朝日的惊讶难以掩饰,脱口而出的言语,显然没有经过什么脑子。
但,没关系。
他家大哥的眼神,就是其最好的清醒之物。
“哈哈,多嘴了。”
体型肥硕的富态中年面色僵硬,旋即立马开口,试图通过某些东西,来对此进行一定程度的补救:
“那要不要我再…”
“公私分明。”
汪朝函摇了摇脑袋,脸上的神色依旧如常,稍有些蒙蒙的眼眸表面,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清亮。
开玩笑。
他可不是个喜欢养虎为患的人。
“组织里的情报我看了一下,对于此人的判断,其中的偏颇,还是比较多的。”
秃顶中年继续嗑着瓜子,将自己那一日的所见所闻重新记起,随即,便直接朝自己的四弟一顿吩咐。
这就是权力集中的好处。
一旦领头人英明神武,那所有迂腐的程序,都将成为没用的玩具,无法给他的决策,构成丝毫影响。
“你手下那个和他接头的暗线,大概是有点问题,以后她的情报,就单独罗列,仅供参考之用吧。”
“像是性格沉稳,惜命谨慎之类的话,都要抹掉,重新根据可靠的情报,再进行深入的分析。”
他眨了眨眼。
思索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于是转而又道:
“算了。”
“近些日子,可能组织会比较忙,你就叫人简单的弄一下吧。”
“反正再过几年他没了以后,这些东西,也就成了一堆废物。”
“是。”
汪朝日早已立直了身子,面色比之常日里稍稍严肃,向着自家大哥的位置,端然拱手一拜。
正应承间。
其怀中中段,却又突然的微微一颤。
“嗡嗡!”
汪朝函磕着瓜子,这下,又开始了自己的吐壳之旅。
“什么东西?”
他舌尖稍动,直接顺嘴一问后,目光垂而偏下。
“联络器。”
前者的面色略有些精彩。
说话间,眼神异样地与其对视一眼后,默默吞了吞舌下生出的唾液,心里实在是觉得颇为巧合。
就像是见到了某个人吹嘘之后,其言语中的先决条件,直接在面前瞬间打满。
“和十八区内,您那位少年旧识手里的东西,相配套的定向通讯器。”
魔幻。
太魔幻了!
“要不,您和他说说?”
即便挨打,好吧?
即便挨顿毒打,他也要看后续!
太爷爷从坟里蹦出来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