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执/法,也要对方真的犯事,我才有操作空间呀。
若不是自己动了歪心邪思,这守卫森严的禁宫里,难不成还能有人逼他下毒不成。
天子做不到安分守己,做不到慎独自醒,那就要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这段时日来,他受的这些苦,都是他应得的。”
话落,深冬不再继续同系统拌嘴。
转身把手里的宫灯,交到随侍的婢女手中。
移步走近榻上清瘦狼狈了不少的天子。
“我没死。”
她开口,简单直接。
没有任何铺垫。
天子蓄满泪水的眼睛,颤了又颤。
惶恐半晌后,像是终于从人带着余热的掌心,确认了深冬确实还活在世上的事实。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他颇为欣喜地念出了这句自己还在梦中时,幻想过无数遍的话。
短暂地因为深冬的存活而高兴了片刻后,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取代了这股难能可贵的欣喜。
他并不知道深冬与廖邬之间的计谋。
确认深冬还活着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皇宫中处处都有廖邬的眼线,深冬留在这里不安全。
然而...
反应不算太慢的天子,在对深冬的安危,产生担忧之后,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实。
那就是自己所在的椒房殿,守卫森严,没有廖邬的允许,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眼下,深冬不仅进来了,还进来的如此光明正大。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
“廖邬从来就没有背叛你,你也从来不曾被人谋害。
宫宴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你针对我,设下的一个局,对么?!”
意识到真相的天子,语气陡然变得凄厉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极了话本上华丽荒诞的笑话。
先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夺位谋权。
后又在她的精心设计下,对她这个心机深沉,完全把自己玩弄于股掌的布局者,心生爱慕与歉意。
他真是傻啊...
傻得可笑!
竟然会觉得自己这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对不起她这个加害人?!
怀抱着对她的愧疚,日日以泪洗面,黯然神伤。
“呵...哈哈...哈哈哈...”
接受不了现实的天子,对着空气,状似疯魔地大笑了起来。
他怨恨深冬的残忍。
怨恨她的手段,她的算计!
但同时..
他更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痴傻。这么长时间以来,丝毫未对深冬产生片刻的怀疑。
也怨恨自己愚妄。
竟对着一个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自己的人,动了真情...
“滚,滚出去。我...我此生,都不想再看到你!”
哀默大于心死的天子,背过身去,沉沉念了这么一句。
深冬浑然不在意天子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偏头召来宫人,呈上血衣。
直接了当地说明了自个儿今晚来找他的目的。
“眼熟吗?这件血衣。我来之前,特地吩咐人,从你们巫蛊一族的大祭司身上剥下来的。”
“想必天子你也知道,一国之君对于其国境内那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势力,从来只有招安和处死这两种做法。”
“天子觉得,哪种做法,比较适合用来对付你们巫蛊一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