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朗天清。
和煦的阳光照着亭子里的山石,将光秃秃的石背烤的暖洋洋的。
明明是一派风和日丽的好光景。
深冬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狂悖。
仅是一个捧字,也震得见惯了杀伐与各种阴谋,阳谋的司徒使,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她没有立刻答复深冬,是否如她所愿的那般,对暗部的权利变更,坐视不理。
只是拢了衣袍快步离开凉亭。
走出几步后,似犹豫,又似提醒地念了句。
“你想要的权倾朝野,仅凭暗部这一股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
深冬全然不在意。
摆手送客后,不消半刻钟的时间,很快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当清风穿着暗部的校袍,被管家领着从正门进来时,深冬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一般来说,以他如今这个身份,离开暗部,是需要向上递陈条申请的。
而在他来之前,自己竟没从暗部那儿得到一点有关他外出的消息,
可见即便经历了早先的一番清洗,以及风易近来的拉拢打压,暗部里依然留存着旁的势力的钉子。
这股势力是符家,这一点,自不必说。
清风能瞒过她的耳目,悄无声息地离开暗部登门拜访。
可见符家暗地里的根基之强,势力之雄厚,连暗部都瞒过去了。
判出对方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深冬半支着身子,冲清风展露了一个标准的官笑容。
红唇微张。
直接也直白地叫出了他的真名。
“符玉二公子大驾光临,是来提前同我议亲的吗?”
轻佻之语,深冬张口就来。
挡在风口处的清风,耳根微红。
稍稍平复了会儿心情后,有些震惊,这人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来南宫大人的消息,比我想象中的,要灵通许多。”
他静静应了一声。
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波澜。
亦如往常般静谧得,叫人觉着安宁。
好似天然的山泉,透彻干净,不染丝毫杂质。
深冬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坐下。
简单让下人给他换了杯新茶后,开门见山的问,他来找自己的目的。
清风颔首。
也不隐瞒什么。
将自己在符家的尴尬处境,简单描述一番后,同深冬剖析起天子联姻的真正目的。
“符相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手上握着一支隐秘的精兵甲卫。
天子促你我的婚事,实际上是想在你嫁进符家后,光明正大的削你的官,叫你完全失去实权。
毕竟,你是从邺朝回来的,回来后,又大刀阔斧的对暗部内部交错混杂的各方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扫,他信不过你。”
这个“他”不必言明,也知其指代的是天子。
深冬兀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安静地等待清风的下文。
“我收到消息,甲位最近有调动,此刻正散布在皇城外,随时等候召唤,似乎正在为什么大事做着准备。”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皇城近来很太平。唯一一件大事,便是你南宫太宰与符相二公子之间,举国同庆的大婚。”
他话说的很是婉约。
深冬确是将其中的暗示,听了个分明。
甲卫调动,时刻备战。
自己与他的婚事又近在咫尺。
两件事并在一处,稍加联想,恐怕举国同庆的大喜之日,便是她南宫深冬,命丧之时。
“你想要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询问清风,告诉自己这般重要消息的交易条件。
只见手捧白瓷盏的人,微微阖了阖眼。
斟酌片刻后直言。
“我帮实现你的野心,甚至能让你取冀国天子而代之,除了想让你扶我为相之外,还想向你讨个人。”
他说的坑定。
语气里没有半丝商量的语气。
深冬并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人,值得他这样的情报,同自己交换。
蹙着眉问了句“谁?”之后,便听清风一字一顿地报出了风易的名字。
“他?”
这个答案属实叫深冬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