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本是一国功臣,却遭邺朝君王忌惮。被扣了叛国的罪名不说,满门抄斩,没留一个活口啊!”
细作头目跪在他的长戟之下,声泪俱下地背诵着深冬嘱人叫他记下的谎。
风易提枪的手颤了颤。
想到自己因邺国君王昏庸,继而导致全族灭门的血仇,
一时竟觉得,前几日子,因着同国同胞这层身份,对邺朝细作手下留情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邺国君主,屠他亲族,亡他父兄,欲取他性命,叫他永不超生。
可他却因为失忆,因为忘怀了过往,对那狗皇帝的爪牙手下留情!
真是可笑极了!
“去死吧...”
他启唇轻喃了句。
声音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像是陡然被消了音。
波澜不惊的表面下,酝酿的,却是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跪在泥泞里的细作头目没能听清风易在说什么。
将将抬头“啊?”了一声,便见那锐利的银纹枪尖,朝着自己刺来。
一点森寒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细作屏住呼吸。
惊惶得连呼救都不记得。
在那锐利的冷光,距离自己只有毫厘之际,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却未想,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而是被粘稠的温热浇了满脸。
太宰府兵乘轻骑而来。
隔着雨雾远远地望见二人,便拉满了弓,朝着风易,射来一箭。
黑红相间的雉鸟羽箭,拇指般粗细。
贯入风易小臂的瞬间,立时绽开一道凄厉的血花。
雨中黑衣素服的人,陡然受了这么一击。
身形不由得往旁侧倾了倾。
待他重新回正身形,便见数百箭雨,划破长空。
雨点般,朝着他砸了过来。
风易自不会坐视等死。
舞长戟将射下的箭雨,尽数挥落。
领头的长史见风易抵抗顽强。
当即令身边的弓箭手加紧射箭的速度。
同时招呼近卫,上前同人格斗。
“速速杀了二人,切莫误了太宰大人的要事!”
急切的叫喊,穿过雨声,落入风易的耳中。
便是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听人这么喊,也知道突然到来的这群府兵,是冲着自己的项上人头来的。
来不及多想,风易立刻与包抄上前的近卫缠斗起来。
只是,任凭他武艺再高,终究是猛虎难敌群猴。
加上受伤和失忆的原因,曾经在战场上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将军,苦撑数百回合后,终究是在府兵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下,败下阵来。
被生擒后,为首的长吏当即便要他的命。
可偏在这时,本该同新门徒待在一处的深冬,此刻却是举着一把绘了金莲的红伞,从天而降。
同风易一样,深冬此刻也着一身黑衣。
玄色的锦袍被威风卷着翻动。
搅出几捣衣声的同时,却黑衣红伞的她,如雨夜凶神,冷笑着朝那长吏开了口。
“你家主子的胆子,位面太大了些,我的人也敢动手。等明个儿上朝,我就让他的脑袋搬家。”
长吏显然是认识南宫深冬的。
听她这么说,只当这指挥使是虚张声势。
于是勒着缰绳吁马上前叫嚣。
“南宫指挥使,通敌叛国。
你那老爹,自爆身份,以全数家财,投效了邺国君主不说,
你竟领着一个邺朝人,入了我冀国皇族的机要之地。”
“等明个儿上了朝,太宰大人奏明圣上,要掉脑袋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言罢,长吏抬手往下重重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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