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快刀,穿风而来。
他堪堪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上深冬,便被深冬身边的护卫钉在了梁柱上。
血,顺着刀锋,完成一条小蛇。
滴在地上,落成红梅之时,终于引起了深冬的注意。
“掠影,怎的这般鲁莽?”
掠影是那护卫的名字。
平时话不多。
主要负责保护深冬的安全。
见深冬发话,掠影并不立即撤刀。
只是将风易方才无端靠近深冬举动,同深冬说了一遍。
末了不忘补充,“我怕他对您不利,所以才出刀。您在邺朝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身份贵重,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谁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究竟是何身份,会不会对您不利?他说自己失忆,什么都记不得,我可不信!”
被怀疑的风易,望着自己被长刀洞穿的手掌,心中很是不忿。
他想痛骂眼前这个什么情况都不问清楚,就伤了自己的侍卫。
目光扫到他护在身后的深冬时,却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的不痛快的感觉。
就好像,该站在深冬面前护着她的人,该是自己,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你有没有脑子?!”
风易忍着掌中剧痛。
横眼朝掠影飞去一记眼刀。
目光重新回落到深冬身上时,却是稍稍放缓了语气继续。
“我要对你家主子不利,同行这些天,什么时候下手不可以?非要在众目睽睽下出手?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解释的话,看似是在回怼掠影,实际上却是想打消深冬对他的顾虑。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船上这些天,自己每每看到深冬用戒备疏离的眼光看着自己时,心里总会有股说不上来烦躁。
就好像养了许久的狸奴,某天忽然不亲自己了,反而跑到陌生人更前叫唤。
还对着自己亮爪子。
深冬听着风易的解释,颔首示意掠影收刀。
紧接着又让人给风易上药。
“以后若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记得找人通传一声。像今天这么突然靠过来,容易误伤。”
坐在深冬身边上药的风易,一听这话,当即有些委屈。
他愤愤瞪了掠影一眼。
撇着嘴,小声咕哝。
“刚才你自己都说他是莽撞出手,这会儿倒是又成误伤了...真是好笑。”
“不想惩治自己的手下就直说呗,一点小伤,我又不是挨不起...”
风易赌气地寒碜了深冬一句。
本意是想借着这话激深冬一下,叫她惩治掠影,帮自己出一口恶气。
谁想深冬并不上套。
接着他的话应了声“既然挨得起,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风易忍不住眼眶一酸。
心里好不委屈。
对上掠影挑衅的目光后,更委屈了!
“风易虐心值+2。”
深冬笑着回了自己的厢房。
待到子夜,掠影同另一个护卫清风换班。
交接间隙中,风易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盘果子。
趁着两护卫换班的空荡,溜进了深冬的卧房。
只是没等他转身,素色银簪便穿过层层帐幔,擦着他的面颊,钉在了门框上。
“又是你?不是早上才同你说有事找我,要先通传吗?这会儿擅自闯入我的厢房,是还想在挨一刀?”
风易抹了把脸。
颊边沁出的血渍,在他的颧骨上曳成一条血色的刀锋。
“你那群人势力得很,哪儿肯帮我递消息。
若不是有事相求,我也用不着大半夜地冒着生命危险来寻你...”
他边说边拔下门框上的银钗。
转身要把钗子递还给深冬时,却见她一袭纱衣简单用红绸系着。
隐在薄纱下的藕色小衣若隐若现。
明明只是粗布素纱,却叫玉立娉婷的女子,穿出了盛世的风流。
风易看呆了眼。
手里的果子不自觉掉了一地。
五色香果咕嘟咕嘟滚到那人光裸皙白的足尖处时,叫本就被眼前春色迷得挪不开眼的风易,忍不住滚了滚喉头。
咕嘟——
尴尬的吞咽声在房中回荡。
深冬笑骂他一句“登徒子”,转而颇有耐心地问他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