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伞柄上。
融化成细密晶莹的水珠。
谢清寒撑起雨伞,朝混血姑娘礼貌地点了点头。
转身朝着风雪深处走去。
苍茫的霜雪,很快就将他削瘦的身影吞没。
他刻意多绕了点路。
走进一处少有人来的死胡同后,拿出自己单独留来和深冬联系的手机,手指僵硬又颤抖地拨通了深冬的电话。
“深冬...”
他试探性地唤了下大小姐的名字。
见那边没有因为自己的称呼,产生什么抵触的不满,这才大着胆子,和她汇报起自己接触阮煜的全过程。
“昨晚你交代完我接近阮煜的任务之后,我对阮煜的成长经历和性格为人,做了全方面的分析调查。”
“他这个人,是非常典型的自负型精英人格。对于人和事的认知,从来只相信他想要看到的那一面。”
“针对这样的人,与其我主动靠近他,不如在勾起他的兴趣之后,让他主动来找我。”
“大概半个小时前,我假装自己掌握着威廉斯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前往Adop集团和你父亲做交易。
通过你父亲和我的对话,让他知道了我与您的关系。
现在,他已经主动向我发出邀请,问我有没有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事的兴趣。”
远在大洋彼岸另一头的深冬,一边处理着手头的文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谢清寒的汇报。
在谢清寒讲完自己是如何成功吸引阮煜注意的全过程后,不冷不热地回了声“哦”。
疏离得就差把自己当空气的语调,叫谢清寒心里闷得有些发酸。
他不争气地红了眼。
站在风雪中,像是满腔热情却突然被人泼了冷水的小孩,无措又委屈地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
沉默混杂着风雪的呼啸,像是某种无形的煎熬。
见电话那头没什么声,深冬没什么耐心地问了句“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紧接着,便听谢清寒像是害怕她挂断,又像是怕听不到她的声音那般,
语气急急地,再次确认起那件他昨晚已经确认过好几遍的事。
“你不会和霍司寒结婚的,对吗?”
昨晚便被这个问题给问烦了的深冬,对着手机冷冷一笑。
语气讥诮地恶意捉弄谢清寒道,“说不好。”
和昨晚截然不同的回答,叫本就有些红眼的谢清寒,瞬间掉了眼泪。
他带着哭腔质问深冬为什么变卦?
为什么现在说的,和昨晚承诺自己的不一样?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一下下敲着桌沿,像是在给他隐忍的啜泣声打节拍似的,待他哭腔渐弱,才一字一句地,慢悠悠解释起来。
“我交给你的事办不好,一个月之内扳不倒威廉斯家族的话,
霍司寒手里那个关乎阮氏存亡的把柄,可是不会允许我悔婚的。”
“你也知道,我是很在乎阮氏的生死的。不想让我受迫于霍司寒手里的把柄,这辈子都和他纠缠不清的话,
谢大才子还是尽早找出威廉斯家族和当地帮派有染的证据,拔出这个给霍司寒提供助益的本土家族。”
“这样,我才不用被他钳制着,走进婚姻的坟墓。你说对么,谢大才子?”
语气轻浅的反问,荡进谢清寒耳朵里,叫差点以为深冬要食言的他,情绪一下子由悲转喜。
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泣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嗡鸣。
重新调整好情绪后,对着深冬郑重而认真地承诺道,
“放心,会找到的。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被迫嫁给霍司寒。”
男人的承诺,坚定得连风雪声都盖了过去。
深冬却只是笑。
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时,语气神秘地接了句,“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说过的这句话...”
......